令翊先指點公孫啟。
看令翊囑咐公孫啟該注意之處,傳授他實用技巧,一個說,還時不時上手教,另一個認真地聽,不時點頭,俞嬴一笑,令小將軍倒頗有師傅的樣子。
俞嬴來到令翊給自己挑的那匹黑馬前,用手摸摸馬的頭,又捋一捋馬鬃,那馬晃晃腦袋蹭她。倒真是一匹溫馴的馬。
俞嬴接過馬韁繩,借侍從的手撐一下,翻身上馬,一抖韁繩,跑了起來。
聽到馬蹄聲,令翊面色一變,剛想奔過來,卻發現dashdash先生會騎馬,騎得還很好。
令翊松一口氣。
俞嬴自然是會騎馬的,甚至射箭準頭兒也還不錯,只是拉不開很強的弓。
她叫明月兒,是父親的長女。據說其母生她前,夢見明月入懷,故而父親給她取名明月兒dashdash俞嬴覺得,這種夢極可能是因后宅妻妾之爭造出來的。
但父親不那樣以為,他認為那是吉兆,他的明月兒是有福之人,故而在幾個兒女中待她格外不同。她幼時是那種常坐父親膝頭的孩子。
俞嬴也是六歲開始學騎射。第一匹馬也是一匹溫馴的黑馬。
后來阿翁也秉承父親遺念,將能教的,都教她,能為她做的,都為她做了。
俞嬴騎在馬上,寒風一吹,眼睛有些潮,他們都說明月兒以后就像天上的月一樣明亮”,卻不知道,他們盡心教養的明月兒一生都蹉跎在無奈彷徨和陰謀詭計當中,最后死在一支冷箭下,幾根枯骨埋在了遠離故國的燕國小城弱津。天下間最辜負長輩期望莫過于此了。
后面傳來馬蹄聲,俞嬴回頭,是令翊。俞嬴對令翊粲然一笑。
兩人都輕輕勒馬,馬速慢下來。
令翊扭頭看俞嬴“這天下是不是就沒有先生不會的東西”
“哪里敢這么說呢,”俞嬴皺眉,做努力思索狀,“一定還是有的,讓我想想”
令翊笑著“嘁”她,“嘁”完問“要不要賽一程”
“俞嬴哪里來的膽子,敢跟將軍賽馬”說著,俞嬴卻當先揮動馬鞭,“駕”
令翊笑著揚鞭跟上。
寒風撲到俞嬴臉上,剛才眼角的潮意散了。
有俞嬴縱著,令翊帶著,一路上公孫啟就像撒開籠頭的小馬駒子,各種撒歡兒,又是騎馬,又是學射箭,鬧鬧騰騰,跟在宮中時簡直不像一個人。
俞嬴覺得這樣甚好,
小孩子鬧騰些好,學騎射更好,那可是保命的本事。
俞嬴自己也試著重拾從前的騎射,但騎馬還好,射箭卻不大行盈本來就瘦弱,前陣子自己又受傷大病了一場,更沒力氣了。
俞嬴每每看令翊顯擺地射飛鳥,射樹葉,射各種各樣大大小小、遠遠近近、或動或靜的東西,都羨慕不已。算上前世,她也沒見過幾個這種神射手。之前在新河誘田唐時,令翊一邊騎馬過河,一邊回身隨手就射中齊軍將旗旗桿,原來不是碰巧,是本事在身。
“這是怎么練出來的”俞嬴問。
啟也睜大眼睛等著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