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這些人有半數是今年夏才征入軍中的燕制,兵卒戍邊,本為一年之期,因練兵不易,后改為二年之期。大將軍令曠又向燕侯上書,每次換一半,這樣可以熟兵帶新兵,敵人來犯,也不至于會帶著全然的新兵倉促迎戰。
這才幾個月時間,令翊已經將這些新兵練得這般有模有樣,不但令行禁止,士氣戰技都不讓熟兵了。
俞嬴對令翊道“長羽,等國力再緩一緩,我擬用募兵之制,組建燕國的武卒。魏武卒訓練之法,我們只耳聽過些許,練兵之秘,沒人往外透露,但我覺得你的兵便練得很好。你可愿練一支這樣的勁旅出來”
令翊眼睛里閃著光彩“那自然是好我欽羨魏國武卒很久了,總想著,什么時候咱們也有自己的武卒。”
俞嬴笑,她只覺得面前的令翊光耀照人。
“只是到時候誰守柳城,也是個麻煩。”俞嬴道。上將軍令曠將令翊這個獨子放到最遠、戍地最廣的柳城,估計也是因為他最合適,別的軍將在此不一定能守住。
令翊道“這幾年我隨先生在齊國,都是長兄在此。我回來了,他回去駐守令支塞了。”
他說的長兄是令朔長子,二十七八歲年紀,是個很英武的年輕人,比其父更有將才。俞嬴過令支的時候見過他。
“若我真
的去練燕國武卒,到時候恐怕還得長兄在此支應。”
俞嬴點頭。
練完戰陣,太陽老高了,才到朝食的時候。
俞嬴喝著格外軟爛的栗子米粥,吃著煮雞子還有令翊不知從哪里變出來的醓醢,突然想起從前阿翁說的“你找良人,就要找這樣知道心疼你的”但當年他說的是田向,他去得太早他不知道后來的事。
吃罷朝食,令翊接著練兵,這回練的是“精細”些的技藝,比如矛法,劍法,射箭之類。
午間兵將們可以歇一歇了。俞嬴以為他們真歇著,誰想他們又玩起了蹴鞠。
燕國軍中蹴鞠與齊國臨淄的玩法不同,臨淄的蹴鞠更漂亮,有蹴鞠舞。這里的蹴鞠者則分兩隊,每隊十二人,爭先將鞠球射過中間桿網上“鞠眼”,多者為勝。
“將軍一塊玩吧”場上一個人喊。
令翊笑著搖頭。
昨日宴上說“不逮著將軍灌逮著誰灌”的那個軍將也在場上,此時笑道“將軍今日穿的是新袍,怕弄臟了,才不來跟咱們弄一身泥土雪水呢。沒看今日操練,將軍沒跟著一起角力嗎”
另一個軍將與他一唱一和“我看將軍是不敢上來,上回贏了咱們,怕咱們報仇。”
令翊脫了外面的裘袍,塞給俞嬴,笑道“誰怕誰來”
俞嬴便抱著他的袍子在旁邊看。
令翊從早起到這會兒一直陪著俞嬴,力氣都攢著呢,騰挪輾轉,左突右進,與同隊者配合得也默契,不大會兒,便當先把鞠球踢進“鞠眼”。圍觀眾軍將兵卒紛紛叫好。
令翊得意地扭頭看俞嬴。
看他那樣子,俞嬴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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