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和光哭笑不得,但也算切身體會到了醫學院對林沉麓的戒備誰會對一名戰斗系說要救的話
路過卡卡時,他口型無聲謝謝。
卡卡眨了眨眼,笑得意味深長幾句好話而已,不用謝。
郁和光踏進病房,負壓艙門隨即在他身后閉緊落鎖。
他頓了頓,走向林沉麓。
“我還以為,在病房時你不需要束縛衣。”
郁和光指了指束縛衣不知何時被扯斷的扣子“沒關系嗎”
林沉麓緩緩抬頭看向郁和光。
過于明亮的頂燈在那雙漆黑無神的眼眸中打下光圈,泛著異樣非人感的瞳孔令人毛骨悚然。
“這是,我應該問你的。”
郁和光第一次聽到林沉麓的聲音。
低沉,沙啞,蒲草一般輕緩。
好像風拂過死水,沒有任何生命。
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卻笑了起來。
林沉麓無聲看他,眼睛在問笑什么
“我從沒見你說過話,以我對人類的認知,也猜測過你聲帶受損的可能。”
不論是白一蕪還是博士,林沉麓全程連一聲痛呼也沒有,安靜得像一具真正的尸體。
郁和光走到林沉麓身邊,輕笑著道“高盧首都時分別匆忙,沒來得及問你的情況。恭喜,你現在看起來比那時好很多。”
追殺博士時匆忙,此刻郁和光才發現,林沉麓看人時極深。
一雙純黑無光的眼珠完全放在被注視者身上,專注又認真,那目光絕非流于表面,還要刨開人皮深入血肉,掏出心臟審視靈魂。
像兩顆鑲嵌在遠山眉下的黑洞,似人非人。
林沉麓倦怠般垂下眼瞼,忽然失去了對郁和光的興趣,不打算再交
談“偽善。”
“如果第一次見面是這種評價,那看來你對人類不甚了解。”
郁和光眉眼平和“人類喜歡以無害的問候作為開場白,表達自己的友善和欲望,就比如,現在”
他慢慢低頭看向治療艙里的林沉麓,頭頂燈光隨之轉動。陰影下落,光影變幻,笑意從臉上消失。
眉眼冰冷低沉“我對關心你沒有興趣,更在意你有沒有被利用的價值。”
“林沉麓,我可以讓你死亡。”
林沉麓愕然。
從郁和光見到她直至現在,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出情緒變化。
“你說”
“什么”
封閉病房外的眾人聽不到里面的聲音,但卻能看到兩人的動作。
在郁和光手無寸鐵靠近林沉麓時,學長慌得想要直接沖進去帶人離開,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猜測兩人究竟在說什么。但當林沉麓掙脫束縛衣暴起,兇狠掐住郁和光撞向地面時,病房外只剩驚呼。
“怎么回事林沉麓怎么會突然發病”
“鎮定劑拿鎮定劑”
“就說不應該讓學弟去見她,太危險了”
“等大門怎么打不開了”學長錯愕。
眾人隨即意識到,門被從內部強行鎖死,權限芯片無法打開病房。
而病房內,林沉麓已經緩緩俯身下壓,郁和光像被兇獸撲殺的可憐獵物,即將被扭斷脖頸死去。
眾人想盡辦法想要開門,學長也急切敲擊玻璃墻試圖轉移林沉麓注意。
對峙的兩人之間,氣氛絕對算不上友好。
“他們想要救你。”
林沉麓枯瘦的手掌死攥緊管線勒住郁和光的脖頸,慢慢收緊。
她的聲音沙啞遲緩,即便語調平緩也像在嘲諷“他們很喜歡你。”
“你死了,他們會哭嗎”
郁和光雙臂放松的落在兩側,他仰頭看向頭頂的林沉麓,死亡當前卻低低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