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向延把畫筆放下,迎著對方疑惑的目光,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望自己這邊的方向稍微用力一拉
烏荑踉蹌兩步,準確無誤地跌入了他的懷抱里,腰部和背被禁錮著,撞過去時薄唇無意識地貼在他頸側皮膚上的那秒聽到了對方逐漸粗重的呼吸聲,圈著她的動作忍不住縮緊。
“荊向延”兩秒后,她低低喊了他一句。
“阿無,我心情不好。”男人還是沒放開她,手已經抬到了她耳側,指尖圈起一縷頭發把玩著,在窗外陽光的折射下似乎泛著光澤,他道“這樣著,不要動。”
沒看出他哪里心情不好,是因為自己剛才的問題嗎
心理學上說,擁抱在一定程度下確實能減緩壓力,或者得到慰藉。
她和荊向延擁抱的程度屈指可數,如果在床上不算的話,那也幾乎沒有。
這種正經且持久的還是第一次。
誰都沒有開口,耳邊靜得只有兩人此起彼伏逐漸交纏的呼吸聲,還有胸膛貼著時跳動著靠近的心跳,每一下都無比清晰。
不知道是不是在這種錯覺和氛圍下,烏荑覺得,這么突如其來的擁抱其實也不錯。
她沒有要掙脫的意思,反而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里,垂下的手無意識揪著他的衣角。
結果到最后,他還是沒說自己為什么要畫那幅畫。
明明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吧。
她想在乎。
但不得不說,確實讓她沉悶著的心情變好了些許。
入秋后酈城的晝夜溫差就變大,早上還穿著短袖短褲,到了晚上出門就得套件大衣。
在離開畫室后荊向延說晚上帶她出去,但沒說去哪里,還讓她晚上要記得吃飯,在得到烏荑的再三保證下才滿意。
出門前還檢查了下烏荑的外套,確認沒問題了才去開車。
烏荑什么也沒問,只是靜靜跟在他身后,等車子在目的地緩緩停下時她這才抬眼,偏頭困惑問道“你帶我來畫展”
而且不是最近的畫展,是還沒開放的。
主辦者是荊向延本人,這是他的畫展。
“嗯,還沒到開展時間。”荊向延解開安全帶,笑了笑,“進去吧。”
截止到目前為止,據烏荑知道的一點,他在全國開過的畫展也不少,地方去了不少,而酈城也絕對不會是最后一站。
她以前并沒有特意去關注過荊向延的畫,但今天站在畫廊前觀摩時才發現,比起為大眾熟知的抽象主義,反而更偏浪漫主義風格,其中油畫占了大多數。
這條畫廊很長,室內的大燈沒有打開,唯一能勉強用來照明的也只有每兩幅畫中間掛著的一盞小暖燈。
很安靜,烏荑走得很慢,心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平靜。
她一一看過墻上掛著的畫,在安全距離外與之對視,面前的是一副風景畫,她見過。
這是在南城的一處老湖邊,當時還處在夏季,石拱橋和周邊的房子都上了年歲,布滿青苔,綠色翡翠的湖面上還飄著荷葉。
也是她和荊向延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她出來采風,拿著相機站在橋上往下拍風景和偶爾幾個過路人,卻沒想到鏡頭里忽然出現了一個不遠處坐在樹蔭下的男人,他頭發稍長,用皮筋在腦后粗略綁著,其余垂落的發絲也沒去管,腿上放著一本素描本,時不時抬頭再落筆,似乎是沒注意到她這邊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