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那股熟悉的暗香又在四周縈繞不散,晏聞昭蹙眉,飛快地從袖中抖落出一枚梨膏糖,含入口中。
糖塊在齒間被咬碎,片刻后,又吐出二字。
“備水。”
陸嘯一愣,“又要沐浴現在”
“現,在。”
晏聞昭拂袖轉身,眉宇間盡是躁郁。
于他而言,阮青黛與她親手摻進鼻煙壺里、將他折磨至死的傀儡散,沒有絲毫不同。可這一世,他卻不會飲鴆止渴,再與她無休止地牽扯下去
“奴婢昨日便說了,您這法子太過離經叛道,定是行不通的”
馬車內,蘭苕滿臉的不贊同。
阮青黛靠坐在一旁,面上那些情緒已經收斂得一干二凈。
方才她不過是一時難堪,下不來臺,才會心緒起伏。此刻冷靜下來,倒是再沒覺得委屈難過什么的。
“一樁生意,談得成自然是好,談不成也沒什么稀奇,只是需得另想法子。”
阮青黛嘆氣。
蘭苕頓時瞪大了眼,“姑娘還想做什么”
“或許,該換個買家”
阮青黛若有所思地喃喃著,“如此既能成全我,也能分散其他人對晏聞昭的注意力不過短時間內,怕是很難尋到像他這么合適的人了。”
蘭苕聽得眉頭直皺,“姑娘,您是當真不打算要自己的名聲了。”
“名聲算得了什么”
阮青黛輕聲自語。
她抬眸看向蘭苕,突然想起夢中這丫頭也因自己死得不明不白,于是眼神又柔和下來,卻變得愈發堅定。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嫁給姜嶼。”
也不會讓那些噩夢真的發生。
阮青黛的馬車一回到魏國公府門口,立刻就有下人飛奔著進去通報,嚷嚷著“大姑娘回府了”,果然是等了她一整晚的架勢。
“姑娘”
蘭苕攙著阮青黛下車,見了這陣仗也難得有些慫了,“要不您還是先在坤寧宮里躲一陣子,等國公爺的氣消了再回來吧”
阮青黛扯了扯唇角,還未答話,便見崔氏帶著阮青棠迎面而來。
“大姐姐還知道回來”
阮青棠自然是倨傲中摻了些怨毒,崔氏則收著些,仍作出一副憂心忡忡、無可奈何的模樣。
阮青黛垂眼,向崔氏福身行禮。
“青黛,荇園發生了如此大的事,你該立刻回府才是,怎能一聲不吭地就進宮去了呢你父親生了好大的氣,口口聲聲要動用家法”
崔氏嘆氣,偏頭看向身后的下人,“來人,帶大姑娘去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