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祖,活的。
慕廣寒給氣笑了。這個燕止真的,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為陰險狡詐、人憎狗嫌之人
也就邵霄凌傻乎乎,還拿了斧子想“手刃仇人”。
被慕廣寒翻著白眼給拽了回來。
“你也不想想,西涼王此時送他過來,安的什么心”
當年天昌之戰,洛州侯就是被儀州、西涼、隨州三方合兵所害,但在洛州人的心里,他們不共戴天仇人是誰
就一個,儀州侯櫻祖。
死誰手上,誰就是仇人。
“一旦櫻祖死咱們手上,你覺得在儀州余黨、他家沾親帶故的門閥士族和其他居心叵測之人心中,誰是仇人”
他們到時,會直接忽略是燕止發兵占了整個儀州,只將矛頭對準軟柿子洛州你殺的就找你,好一招禍水東引。
“為今之計,趕緊原封不動送回去”
什么國恨家仇,暫放一邊去吧。
之前翡翠谷讓這人跑了,如今再殺就是不智。甚至原封不動送回去也是很爛的計策,畢竟這酷暑顛簸,櫻祖年紀也大了,萬一撐不住死路上了算誰的
但,寧可他死路上。
也比燙手山芋死在洛州好。什么,囚禁起來那不僅憋屈,得好吃好喝養著仇人,還得防著他被別人下毒暗害,不然還是洛州背鍋
慕廣寒一個頭兩個大。
能想出這等損招,西涼王何止人怨狗嫌棄只怕剁碎了喂鳥鳥都不吃。
“嘎”
剛說鳥,海東青就撲棱撲棱飛來了。
西涼王隨“大禮”附的信件十分官方,什么“知洛州血海深仇特送此賊任憑處置”云云。
鳥腿上的信倒是真誠多了。
一張墨畫,歪歪扭扭陰陽怪氣的笑臉。
慕廣寒認得這個笑臉。
以前每次看到這個笑臉,他就和西涼王離見面不遠了。
聽李鉤鈴說,那日他們剛攻占秀城半個時辰,西涼軍師遠廖就來了。見城被偷,在城下氣急敗壞各種叫罵。但李鉤鈴根本不理他。
當然,以西涼王的氣量,倒也不至于丟了一座城就要親自來收拾他。
實在是他們之間的冤孽過節太多。
都心照不宣,彼此已是對方人生路上繞不過去的重大的絆腳石。
像這種重大隱患,就該早早掐滅。否則放縱對方做強做大,必有朝一日不可收拾,與其到時拼死一戰,不如早點斬草除根。
新鮮的五花肉,真就那么好吃
至少這鳥覺得很好吃。每吃幾口,就去天上快活地撲騰一會兒。真開心到上天。
好歹也是燕止的鳥,西涼王就沒喂過他好東西
慕廣寒伸手擋了擋刺目的陽光。
手背也是青紫一片,這日實在太熱,他也懶得包扎,嚇人就嚇人吧。
宿敵是良藥,催人奮進。
如今他滿腦子都是應該如何對付西涼王,真就沒空難過自己丑這事。畢竟,他沉溺傷感的時時刻刻,人家西涼王都是在馬不停蹄地對外擴張。
長此以往,最后定是西涼王干掉他。
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慕廣寒這次還是沒回燕止的信。
一直不回自然有原因。誰讓這西涼王每次送來的信,不是丑得沒眼看的畫,就是語句不通的一堆錯字。
他不喜同文盲通信。
雖說西涼文字是古獠文,但大多西涼人都會說寫中原文字。西涼王寫不好只能說明他是個蠻夷、不愛學習。
罷了。
反正他回不回信,西涼王一向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鳥在他這賴了好幾天,胖得都快飛不動,某個黃昏終于走了。
慕廣寒看著西北天空的一片璀璨晚霞。
我在這里等你。
殺個你死我活,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