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在一起,事事天衣無縫。
為什么。慕廣寒仔細想也想不通,為什么很多混雜的特質,會在同一個燕止身上糅合得如此妥帖既是殺人不眨眼的危險兇獸,又是人畜無害的絨毛大兔。明明心機如海深,又讓人感覺無比真誠。非常世故,又像不諳世故。讓人無比防備,又想要親近。
好生奇怪的人。
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從心底升起。
他搖搖頭,地牢已到了。
夜風森冷之中,耳邊忽然一陣熱氣,西涼王貼近問他“說起來,商賈之中那位櫻氏公子,是城主故人”
“”
“”
慕廣寒一時頭都大了。
雖然說是故人,確實不能說是錯。
雖然實情,完全不是月華城主風流史里添油加醋描寫的那樣,他愛櫻懿愛得不能自拔,送錢送送各種稀世珍寶卻又因為自慚形穢不敢露臉,只能讓絕美的貼身男寵幫忙送送送。結果櫻懿誤以為那男寵是恩公,與男寵墜入愛河,最后真相大白,他這個絕世大怨種只好含淚成全的兩人的感情。
當然不是那樣
但事實如何,他又怎么好一一從頭跟燕王澄清
是,自己當年確實稍微有些心動,不過發現櫻懿心系美貌可憐的容修后,就知趣成全別人走了罷了,總體不過是一個沒有開始就結束了的故事,他才沒有話本里寫的那么怨種。
話雖如此。
但他雖與燕王同床共枕、談天說地,把天下大事風土人情城建規劃兵法歷史都說了個遍,卻從來不曾聊過這種事私啊
就他倆那亦敵亦友的關系,他也并不想大兔子知道自己過去那些丟人的事兒徒添笑柄。所以又怎么可能提起
正想著,忽然身子一輕。
地牢門口,月色暗淡。
風燈蕩悠悠,他竟被燕止攔腰一把抱起來了。
那是一種特別曖昧的抱法,跟之前和溫泉前那種單純脫光了“扛起來”的動作完全不一樣。
燕王此刻,是把他整個人都摟著的。
力氣很大,抱他只用一只手,卻是透過衣衫肌膚相貼,像是情人之間一般親昵。余光旁邊的暗淡的月色下,兩個人的影子還都如膠似漆地合在了一處。
仿佛一對愛侶。
慕廣寒一下整個腦子就嗡了,心臟突突直跳。
雖說這段日子,他并沒少跟燕王互相動手動腳、抱來貼去地鬧著玩。但卻從來未有這么一刻,一瞬如此徹底以假亂真的酸澀酥麻。
直到地牢階梯都下了一半,他才像是被放回水中的魚,努力找回理智,十分艱澀地辯駁
“其實吧,我跟那櫻懿,真的不熟。”
這是真事。那本月華城主風流史,漏錯和亂寫之處本就很多。他后悔藏著掖著,沒早跟燕止好好討論,以正視聽。
“我跟他過去的交情,不是書里寫的那樣。”
結果燕王倒好“嗯,書什么書”
“”
月華城主沉默片刻,只想暴起殺人,真的。
他才不信西涼王會沒看過那狗扯的破話本本身就是他家手下親手炮制的玩意兒,何況真一無所知,他為何會突然提櫻懿,為何又要突然把他抱起來
時隔多年,重遇“舊愛”。當年的愛答不理,如今已高攀不起。燕王此刻抱起他,不就是為給他撐個場面么
當年的普通游醫,已是“堂堂西涼王的心間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