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宣蘿蕤一雙貓眼雪亮亮,盯著他指望他繼續。
師遠廖被她盯得臉頰刷地紅了,繼續嚷嚷“你們也別覺得是我只會犯傻,別覺得這事就一定不可能發生”
“亂世之中,各方勢力波云詭譎、奇招頻出,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指不定那月華城主的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計劃,就是沖著燕王來的呢。”
“畢竟咱們西涼主心骨就是燕止。你們也看見了,哪怕糧價一時飛漲,華都四征大軍,百姓仍對燕王有信心,不驕不躁、始終未出大的動亂。”
“要我看,月華城主那般聰明,一定更早早看透了此事。”
“或許他的計謀就是,與其大費周章攪西涼渾水,倒不如干脆騙走燕王一勞永逸。我看那燕王最近也傻了,一反常態好似也樂在其中,這樣下去”
“”
“喂你們三個,倒是說說話啊”
半晌,夜風之中,宣蘿蕤幽幽倒了壺酒“若真是如此,那也沒辦法啊。”
“咱們之前就討論過,越是像燕王這種看著油鹽不進的,哪天一旦開了竅動了心,栽了跟頭墜入愛河,越是老房子著火沒得救。必定六親不認、十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到時候咱們,只怕也只能隨著燕王,一起投南越了。”
“不過嘛,兩人若能久長時。到時兩邊合謀奪了天下,咱們貴為外戚,倒也不虧。”
師遠廖“外戚”
外戚
他急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萬萬不可,我不同意”
身邊,何常祺長嘆一聲,默默給他滿上一杯酒,趙紅藥亦給他夾上一筷子菜。兩人互看一眼,真不能再欺負他了,孩子看著都快哭了。
“你放心吧,”何常祺嘆道,“燕止沒那么傻,不過只是情勢所迫、為國賣身罷了。月華城主亦不過是照單全收、逢場作戲而已。”
宣蘿蕤“沒想到演得太好。演戲的都沒當真,看戲的倒是全盤嗑上了。”
師遠廖“”
師遠廖“啥”
師遠廖“不是,但你們怎么能確定他們是演的”
他不懂,一頭霧水,還在等一個解釋。而那三人竟只顧著推杯換盞、吃肉喝酒,一個個不再理他這一茬了。
摔,西涼一群高深莫測的謎語怪,怎么就欺負他一個心直口快
月下朦朧,深秋蟬鳴。
夜風很舒服。天色已晚,去大牢的路上已黑沉沉的、沒什么人。
慕廣寒看著燕王手中風燈搖晃,恍恍惚惚。而燕王另一只手始終牽著他,暖乎乎的,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像個小孩子般,一路頑皮地甩著兩人相牽的那只手,燕王不言語,只微微笑著任由他晃蕩。
這
好生幼稚。
不過回想起來,他小時候曾這么做過么
曾有過和某個要好的小孩子攜手,在月華城的夜色之下,悠閑地晃來晃去么
不記得了,應該沒有吧。
兒時那不全的記憶里,他似乎比如今還要內向、無趣、話少。但心里一定多少渴望過,長大后,他能拉著誰的胳膊晃這樣蕩來晃蕩去、填補舊時空缺。
只是沒想到,又是這只大兔子。
為什么唯獨是燕王,又次次是燕王
他不懂。但仔細想想,別人還真都不行。洛南梔太過一本正經,而邵霄凌又傻乎乎。他若和他們一起牽著手這樣沿街晃蕩,要么會顯得很是尷尬奇怪,要么就會活像兩個橫行妄為的傻子。
唯獨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