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他是真的不明白眼前這個人。
猶記那年,水畔烏城玉秋祭,燈火通明如晝似幻。他一路默默尾行,想看一場暢
快淋漓的大獲全勝后,月華城主會是何等得意忘形。
結果看到的,卻是他形單影只、孤魂野鬼一樣,苦澀孤寂。
為什么他不懂。
換作是他,一定懂得享受勝利。就像此刻,婚房,他贏來的。昭告天下,他憑本事哄來的。眼前人,落入他的陷阱。他都在享受。
可阿寒他,卻好像不會。
他好像,總有很多心事,卻藏著掖著不希望被任何人輕易看出。
就連此刻,也是在努力在收拾心情,啞著嗓子“燕止,我”
燕王輕輕啄了他一下,沒有讓他說完。
這是他們洞房花燭的第一個吻,蜻蜓點水,克制溫柔。燕王摩挲著他的耳垂、頸子“阿寒。”
“嗯”
他的手指,輕輕蹭過他發紅的眼尾。然后習慣性落在他的后頸輕撫,像是在摸什么小動物。
他湊過去,鼻尖親昵貼著,問他
“想做嗎”
“”
一時,萬籟俱寂。
燕止并不覺得自己有任何問題畢竟,阿寒大半夜抱著枕頭來找他,還能是為什么別的。本來就是來跟他談論床上功夫的,不是么
何況適才還一直那樣炙熱地看他的鎖骨、看他的腿。
雖然他確實不很明白,阿寒中途究竟是想到了什么傷心事,突然又想跑了。
但,拿他想要的東西哄他,應該是沒錯的。以前也次次見效。
果然,他這一句卓有成效。
有人沉默半晌,無聲無息地,炸了。
他炸了的樣子很有趣,燕止垂眸笑了笑,捉住他,再不給他任何掙扎的機會。直接箍著他吻他,濕潤炙熱,碾磨纏綿。廝磨之間慕廣寒臉上半塊面具又涼又礙事他們以前那么多次相擁而眠,他都從來都以真面目示人,并不戴這鬼東西。
燕止摟著腰,想順手替他摘下,卻被躲開。
“不戴了吧,”夜色中,他輕聲誘哄,“待會兒礙事。”
“”
有人雖不曾說過喜歡他,卻從很久以前起,就對他的種種越界,從未真的有過任何抗拒。
每一回都是燕王想摸,燕王摸到。燕王想親,燕王親到。
這次也是輕易就拿掉面具。
下一個吻,落在了唇角,然后臉是頰,再到重重傷痕下那只眼睛。
懷里人狠狠顫抖了一下。
燕止的心跟著一疼。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么,卻又不太明白。
既然阿寒都不介意他身上的那些征戰的傷痕。
那么同樣的,他臉上的那些傷在他眼里,從頭到尾也都只是增添誘惑,和色情的東西。他不明白么
他多半是不知道,他的那些傷痕,早就摸過。
西涼的夜晚,趁人熟睡。他指腹時刻發癢,早不知道貪心地摸過多少回。
南越睡衣厚實,但里面就一條帶子。
細碎的吻后,隨便扯兩下就開了。燕王貪婪箍住那誘人的腰身,聽見城主深吸了一口冷氣,聲音顫抖,慌張得很“等等一下”
燕王欲望沉淪、將人狠狠揉入骨頭的間隙,竟還認真考慮了一下今晚能否放過他這個問題。他當然不想,但他若實在介意。
“你”黑夜中,慕廣寒聲音澀啞,“至少,去把蠟燭吹了。”
“”
“”
至少啊。
那比這多的,可就
燕王將他摟入懷中,不讓他看到一抹藏不住的笑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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