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那就是他們豢養的金腱犀牛
白發女人對她的驚訝毫不理會,只是隨手指了指遠處在無邊綠意中忽隱忽現的幾點黃色
“這也是寶血種,每年景部牧首都會特地從中挑選出十余頭進貢給中州歧都,宮殿中的廚師只取其后腿處一塊金色的腱子肉,其余骨肉統不要,烹制好之后晶瑩剔透,幾近透明,因得名散金碎玉,是人皇年宴上的一道名菜。”
“你們人族真是奢侈”
那可是寶血種呀,居然被人族豢養得如同最普通的牛羊一般火鴉聞之不禁膽寒,將自己的腳爪悄悄地縮進羽毛里,嚷道“不吃的地方給我吃,我什么都吃”
小獅子也趴在它的頭頂眨巴著眼睛點了點頭,意思是它也可以幫忙。
“錯了。”
祭司毫不客氣地在兩顆一綠一黑的腦袋上各敲了一下,“是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族奢侈。他們跟我們不一樣,真要論起來,雖然形體相同,但其實已經幾乎是兩個種族。你看這些時日我們白象氏族吃的都是什么,嗯”
白銀甲蟲不挑食,什么都吃,遇到什么吃什么,實在找不到吃的時還會打深深的地洞,逮一種渾身墨綠的樹地鼠,這種地鼠為防止被天敵吃掉,肉像是被膽汁浸透了一樣,生得極苦,但照樣還是被白銀甲蟲掘地尺地挖出來囫圇吞下。
氏族里的人蒙白銀甲蟲才有一席之地可以安家立身,為報答它們,便特意將樹地鼠淘洗干凈,又找來不少野生調味料,中和了大半樹地鼠肉的酸苦之味,硬是將它炮制得鮮美了許多;
而白銀甲蟲雖然活得粗糙,但也不是辯不出滋味好壞,它們嘗到了與人族共居的甜頭,十分高興,便不停地逮樹地鼠,讓村人做給它們吃,也慷慨地分了不少樹地鼠肉給白象氏族的人們。
火鴉當時還賊頭賊腦地想去蹭頓飯吃,結果一看到墨綠色的樹地鼠肉頓時胃里直冒酸水,說什么也不肯吃它的嘴巴已經被之前吃的肥遺肉給養刁了。
但分到樹地鼠的村人倒還很興高采烈,說是許久口里不見肉味,對那些火鴉看都不愿多看一眼的樹地鼠肉非常愛惜,還按大荒的習慣將其做成了熏肉干,要留著過年時再吃。
火鴉看到這種景象,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它憎惡人族,人族將靈獸趕出綠洲,自己享福,可它看著白象氏族的人們粗糙黧黑的面容、缺衣少食的生活,卻并沒有覺得他們有什么福氣可享,這讓它年幼的心十分矛盾迷茫。
見到火鴉垂下頭不說話了,祭司揚起下巴哼笑了一聲,“世界很復雜,并不是非黑即白,非好即壞你還有的學,小烏鴉。”
她今年已經兩百歲有余,叫火鴉一聲小烏鴉自覺十分理直氣壯。
“你怎么知道有大難算出來的”謝摯還有些不服氣,語氣很沖。
這下敲她腦袋的人變成了象翠微“須得稱祭司大人為您。我先前教你的禮貌都到哪里去了莫不是都被你丟到萬獸山脈了”
“祭司大人在年少時曾是極其出眾的卜算師,曾應召赴過中州的歧大都,與長生世家的家主斗法都未曾落敗;即便是牧首大人,見到祭司也要禮讓分。”
她按著謝摯的腦袋給祭司鞠躬,“快向祭司大人道歉”
她是為謝摯好祭司雖然年紀長,但非常小心眼,也很記仇,她怕祭司什么時候看謝摯不順眼便隨手整治她一番,到時候,即便是她也護不住謝摯的。
“何必如此”
倔強的少女梗著脖子愣是不肯低頭道歉,祭司也看出來其實象翠微沒有用多少力氣,只是裝模作樣地意思意思而已。
“你們自己聊會罷。翠微,你問問謝摯身上的小鼎是從哪兒來的,問清楚之后再告訴我。”
她拄著拐杖轉身離開,“我有些累了。傻蟲子,快將我帶上去。”
“您是怎么將人皇的年宴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呢”
白銀甲蟲的觸角已經將白發女人緩緩舉至了半空之中,謝摯忽然大聲問。
祭司好像對那非常了解似的,連人皇年宴上的菜式典故都知道。那么,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