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
“你的傷”
“再拖下去,咱們怕是都要殘了,”常淵聲音溫和,話語卻不容拒絕,“你的腿不能耽擱,先回去。”
姜馥瑩咬著牙趴到他背上。
身軀相貼,二人都有些不自在。但此刻不是矯情的時候,常淵略試了試便站起身,姜馥瑩撐著傘,穩穩當當地被背了起來。
常淵道“你給我指路吧。”
姜馥瑩沉默點點頭,靠在寬闊有力的背脊,撐起雨傘阻擋著風雨。
倒還真有些彼此扶持的模樣,她胡亂想到。
“左邊一點,”她開口,“右前方有石頭。”
她聲音低落“我似乎就是從這里摔下去的。”
男人微微側目,“日后注意就好了。”
“嗯。”
“冷嗎”
“嗯。”
“是不是很疼”
“嗯。”
姜馥瑩靠在他背上,聽他緩緩問著,淚水滴落,順著脖頸滑進了男人的衣領。
常淵背著她,第二次感受到了眼淚和雨水的區別。
第一次是方才,他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并不君子地觸碰了她的臉頰。
眼淚是溫熱的、滾燙的,燙得他渾身戰栗,卻又在下一瞬變得冰涼刺骨。
“怎么一直哭。”
他心下一嘆,不知如何安慰,“一會兒便回去了。”
“好。”
姜馥瑩一手撐著傘,一手扶在他的肩膀,悶悶應聲。
雨不停歇,男人背著她,一步一步走在滿是泥垢的田野小路上。
她不知他是怎么找來的。明明有傘有雨披卻也濕透了身子,衣擺上俱是污泥。自從將他撿回來后,還是頭一回見他這么狼狽。
不過也沒有她更狼狽了。
“常淵,”姜馥瑩趴在他背上,感受著他身上源源不斷傳來的熱意,“我要是瘸了、跛了腳怎么辦”
“不會的。”
常淵說“去找孫大夫,他不是醫術很好么。”
“你不知道。”
姜馥瑩側過臉,淚水順著另一側臉頰滑下,“你沒來的時候,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便是跛了腿,也無妨,”常淵停下一瞬,讓她辨認著方向,“我眼盲,你跛足,我們正好相配。”
“我想的是我就算真跛了腿,或是今夜就這樣喪了命。”
“也是我活該,”她聲音染上些疲倦,“或許也是報應。”
早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