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道友請回吧。”慕寒淵淡淡一句。
剛要回樓內的丁筱臉色一喪,嘀咕“寒淵尊竟然就讓這個應天奇這么毫發無損地回去了,那怎么行高低不得說他兩句,讓他給您道個歉嘛。”
云搖悻悻道“別,他不跟著一起罵我,在我看來就已經是圣人德行高山仰止了。”
“啊”
與此同時,客棧外空地上。
應天奇正竊喜要溜,就聽那人清聲復起“至于今日,應道友辱及我師門之言”
“”
“”
一句話,嚇住了應天奇以及剛要轉身的云搖。
紅衣少女愕然抬眸。
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確定慕寒淵到底是說漏了口,還是為了之前她的罪過,此刻有意提醒她師徒倫理、要將她身份公之于天下。
客棧前,應天奇慌轉回身“寒淵尊明鑒我之前是、是錯受旁人挑撥但所言皆是與云幺九相關,絕對無敢有一字提及貴宗小師叔祖的名號啊”
乾門弟子中,還沒離開的嚴若雨臉色煞白,驚慌地攥緊了手。
“云幺九是我師妹,記名于師尊門下。你言語辱及她,便是辱我師門。”
慕寒淵清聲平和,卻毫無回旋之地“待此間事了,寒淵自會登浮玉宮山門,向聞宮主問個說法。”
“”
應天奇頓時臉色一白,差點坐到地上去。
云搖入樓后,自忖一番,“乾門弟子入樓聽誡”這話,既是慕寒淵說的,那跟她便沒什么關系了。
于是她很自覺,沒去慕寒淵眼皮底下找尷尬。
然后就等到了哭得眼皮紅腫的嚴若雨跑來她房門口,啞著哭腔,道歉自己不該與相識的應天奇嚼她口舌,又傳話說寒淵尊請她去大堂議事。
過去的一路上,云搖都覺著神奇“慕寒師兄就為了這點事,訓誡你了”
嚴若雨一邊抽著鼻子,一邊據理反駁“不是訓誡,寒淵尊愿親自教誨,明明是對弟子的恩澤。”
云搖“”
行吧。
不過她實在想不出來,慕寒淵那樣淵懿端方的圣人脾性,到底要如何言辭,才能把嚴若雨訓得這么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云搖往旁邊瞥了眼,又收回來。
嗯,還不止梨花帶雨,這得是梨花暴雨了。
可惜云搖抱著看光景的好奇心思進去時,連最后一個明顯訓誡最重的何鳳鳴那邊都結束了。這位此刻正像只被霜打了的鵪鶉,斂著他平常驕傲得巴不得豎起來的頭毛,俯首垂耳地站在一旁,一語不發。
直到嚴若雨帶著哭腔還有點瑟縮地跟慕寒淵回稟,聽見云搖來了,何鳳鳴這才抬了下眼。
不等云搖看他,他又忙低回頭去。
云搖正想逗他兩句。
“云幺九。”
忽地,一截清聲。
云搖沒來由地心里虛了下,她立刻收回視線,繃起肅然神色,對上雕花木窗前,回過身來的慕寒淵那雙如覆霜雪的清冷眉眼。
這種還沒干壞事就被看破了心思抓了包的詭異感覺
云搖還沒摸透慕寒淵對之前她所做惡行的真實態度,這會表現得貼心極了。
連眼神語氣都顯得殷切“師兄找我有事”
“”
之前隨她一同進過藏龍山的弟子們聽得一僵,跟噎了干飯似的,各自神色詭異地看她。
相比之下,直面她作派的慕寒淵就淡然多了,像是見慣了她任何做派。
“宗門有令訊傳來。”
金光自他袍袖拂起處射出,展至云搖身前。
云搖一目十行地讀完了,皺眉,抬手揮散后看向慕寒淵“他們也要遣人入藏龍山”
“由盧長安長老帶隊,第二隊弟子已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