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攀上去,輕輕吻過他鳳羽般柔軟的長睫,指尖也終于勾開了他腰間的束帶。
長琴玉佩從他腰間玉帶上滑落,丁當一聲,隔著他覆落的外袍,跌到榻上去。
云搖沿著他睫羽向下,吻過他鼻翼,薄唇,下頜。
最后停在他低沉滾動的喉結上。
“慕寒淵,你便恨我吧。”
她輕聲說。
恨她最好。
好過守著后山孤凄墳冢,一個人抱著負疚與思念活著,叫你摧心折肝,求死不得。
氣息交纏,色授魂與。
在慕寒淵分辨不得是仙天之界還是無極地獄的間隙,在她炙灼的淚滑落到他唇間時,他聽見無盡遠的神魂傳音里,她吻著他喃喃。
“別怕就陪我到最后吧。”
“萬劫不復的,一定只我一個。”
山中無時日。
天懸峰上,花開又落,不知幾度風月荒唐。
最叫云搖奇怪的是,那日之后,慕寒淵依舊將兩人之事瞞得極好。她本以為,他即便自認凌aa039辱不愿聲張,但至少會在明面上與她劃清界限,或者干脆去陳青木那兒點破丑事,以掌門之力攔她作惡
將錯就錯后,云搖原本設想了千百般醒來刀劍加身群怒相向的場面。
但都沒有。
準備太多用不上,她還有點失望。
不過更多是遺憾。
這般作爐鼎受辱都任她欺凌絕不聲張,不污不墜乾門與她的半點聲名,多好的仙苗,可惜還是讓她糟蹋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須得恨她,只有這樣,她才能替他將后路鋪得妥善。將來他腳下千層浮屠,有她墮盡聲名壘作黃土之功,也能算償還了吧。
至于她自己
惡女云搖托著腮,摸著眉心,對著窗外輕嘆。
“只剩三個月了啊。”
三個月后,這世上任一切繁華云煙,人聲鼎沸,都再與她無關了。
好在,當年五師兄之死罪魁已定,雖證據不足但她將死之人,行事恣肆,入魔都無謂,更也無需證據了。
而慕寒淵體內的血色絲絡,如今也已拔除到只余一絲。
好像沒什么未盡之事。
那便趁仙門大比之前,在洞府后山的七座墳塋旁,再起一座衣冠冢吧。
否則來日她死在慕寒淵劍下,連個替她收尸立碑的都沒有,豈不是凄慘至極
云搖正想著。
忽有清風穿堂而起,捎來了一截雪中寒松似的冷香。
云搖怔了下,抬眸望去。
敢這樣出入她天懸峰的,只可能是慕寒淵一個。
果然,屏風后走出一道清雋身影。那人依舊是幾百年來不變的一身雪袍華服的謫仙模樣,銀絲蓮花冠也是清霜如故,片塵不染。
哪里看得出被迫與她歷過數度荒唐
這心性定力,連云搖都佩服。
只是
慕寒淵身影近前,像做過千百遍,燃香奉茶,最后停在云搖椅畔,他淡然問“弟子峰內有座芙蓉池,里面的芙蕖花今日開了,師尊想去看看么”
“”
云搖眼神愈發奇異,細眉微挑。
她總覺著,寒淵尊有些變化,但那變化的根本是什么,她又說不上來。
譬如此刻,她夜夜拉著他貪歡,他白日里替她人前遮掩盡也就罷了,連兩人獨處時,他也不像初時冷漠以對,反倒像是毫無芥蒂任她吩咐。
而相應的,在風月事上,他雖從不主動逾矩,但也愈發順她心意,且有時更像是動情入戲似的,兇狠得讓她都招架不住,幾度主動告饒。
尤其是前夜。云搖自己逃下榻去,偏悄然間還被他發現,彼時腰間玉骨如箍,那般入骨力度,她幾乎以為他要將她重新拖入幔帳之中逞盡兇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