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囁嚅著“你知道的,我們生意失敗以后也沒什么經濟來源”
沒有經濟來源,卻心甘情愿被堂弟三言兩語就哄去幾萬塊錢,只因為他姓李,是李家的男丁。
秦見紓聽完以后緩緩閉上眼睛,她睫羽輕微顫動著,上頭還沾了晶瑩的淚珠,整個人如墜冰窖。
片刻后,她重新睜眼,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望向他們,語氣終究歸于平淡“最后一次,以后別打我電話。”
說完,她轉身大步離開。
樓道里光線很暗,電梯上升緩慢,秦見紓站在電梯口安靜地盯著屏幕上不斷變動的紅色數字。
她知道身后有兩道視線正在注視自己,所以單薄的肩背挺得更直了。
直到走進電梯,厚重的梯門緩緩合上,在無人可以窺見的地方,秦見紓終于低頭彎下柔弱的背脊,眼根再次濕潤,聲音低得只剩氣音。
她吸了吸鼻子,終究是在電梯門再次開啟以前重新站直身體,擦干凈眼角的淚。
退婚這事,是男方家里鬧事在先,萬沒有她們家理虧的道理,可事情落到她這對爸媽嘴里,全都變了味,變成了自己才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
秦見紓不明白,只是姓不同而已,難道自己就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不值得被心疼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早在多年前他們把自己送往豐城的時候就有了。
秦見紓暗笑自己拎不清,人家幾個才是同根同姓血溶于水的一家人,自己不過是從小寄養出去的外姓人而已。
她驅車離開了靜寧區,兜兜轉轉沒有去處,最后竟然繞到學校附近的一處公園門口,把車停在了路邊。
七點剛過,此時公園里全是晚飯過來出來散步消食的老人和孩子,大家三兩結伴,時不時有笑聲和著風從遠處飄來。
秦見紓抱住肩膀坐在車上,車窗被她搖下,冷風寂寂,絲縷散落烏發被風掀起,忽然又開始覺得鼻酸。
手機鈴聲卻在這時不適時宜地響起。
秦見紓看也沒看,拿起手機附在耳邊按下接聽,直到電話那邊一聲熟悉的“秦老師”傳來
“家里的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你今天晚上還來學校嗎”
秦見紓撤下手機一看備注,是溫楚的電話。
她看了眼時間,原來距離晚自習開始沒一會兒時間了,溫楚大約是在辦公室沒等到自己,所以打電話來問。
她吸吸鼻子,因為方才的情緒說話也染了點鼻音“抱歉,我今天晚上不想去學校了,一會兒我會給科長打個電話請假。”
秦見紓用詞很微妙,她說的是不想,而不是不能。
溫楚是教語文的,本就對這種語句里的細枝末節比較在意,這一聽,更是聽出了不對。
她淡淡“哦”了一聲,沒有下文。
秦見紓聽電話里沒聲,還以為溫楚已經掛掉。
可手機拿下來一看,通話分明還在繼續。
“還有事嗎”她疑惑著問了一句。
電話那頭,溫楚默了兩秒,忽然放輕了聲音“你是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