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我”
氣音微弱,落在耳邊引起陣陣癢動。
封池舟忽然覺得,這件事情也不是那么讓人難以忍受了。
他勾起唇角,輕道“我會的。”
直到景言回到別墅時,他還在琢磨關于封池舟的事情。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對方一定有問題。但方才接觸下來,景言卻不覺得對方是在為景舒山做事,他反而覺得對方是直沖沖向自己來的。
很明顯,從最開始的感受就能知道對方討厭自己。可在最后自己離開醫院的時候,對方還眉眼彎彎將自己送上了車。
他說“小心身邊人。”
沒等景言將這句話完全消化,谷十就將自己身形遮掩住,車子隨即就發動了。
身邊人
是指景舒山嗎
還沒等景言將事情緩過來,他剛回到住所,就看到面露難色的管家站在自己的面前。
“宗少爺又來了。”
景言沒忍住扶額。
就算是景言這樣的人,他也拿宗和煦沒什么辦法。
宗少爺,全名是宗和煦,是宗家集團的長子。同樣作為家族企業,和景氏集團的獨子不同,宗氏集團的總裁有好幾個孩子。
這些孩子有些是同父同母,有些則是同父異母。只要能證明血緣關系,都會被納入進宗家家族中。
無論男女都有可能成為宗氏集團的繼承人,所以家族內部的競爭無時無刻存在。宗家家族更像是個適者生存、敗者淘汰的小型試煉場。有人厭惡這樣的集團內部斗爭,但也有不少人認為只有這樣的斗獸場,才會誕生真正有實力和能力的繼承人。
畢竟早早敗下陣來的人,怎么能繼承整個集團的重任
而宗和煦,就是早早從這個試煉場失敗的人。
他在十五歲的一場年度聚會,忽然雙腿無力,最后終身只能坐在輪椅上。
宗家沒有大張旗鼓尋找兇手,這幾乎就是默認了是自家人做的。也許是比宗和煦小兩歲的妹妹做的,也可能是那年僅12歲的私生子弟弟做的。沒人知道答案,也許就連宗和煦本人都不知道。
而原主那時,曾親眼看見宗和煦忽然雙腿殘疾,直直跌倒在自己的面前。
那年,兩人作為集團的長子,一同被家族帶去參加年度的商業聚會。景言比宗和煦小一歲,作為年齡相等的同齡人,自幼兩人都被外界拿來比較。所有人都知道,這兩人早在生下來之初就成了暗地的對手。
那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也是宿命仇敵的首次相會。無數人小心翼翼,注視著兩人的一舉一動,就像是觀察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宗和煦溫和且有禮貌,反而襯托得景言的禮節有些許的欠缺。
聚會還沒進行到一半,景舒山就將景言拉到私密角落。他一邊含笑,一邊用小刀割開景言小臂內側的肉。小刀鋒利,傷口卻沒有深入血管。景舒山溫柔笑道“別給我丟臉。”
疼痛刺激景言的大腦,讓十歲的小孩根本無法反抗,只能順從。
而且景言看到了,他看到了拐角處,正藏著和自己歲數和身影一樣大小的小孩。
是該死的宗和煦。
自己宿命敵人,看到了自己狼狽的丑樣,看到了自己失敗、被虐待的模樣。
但景言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整理好衣服,仿若無事發生的模樣返回了聚會。隨后,他緊盯著宗和煦,開始笨拙地模仿對面的行為,這也讓他成為第一個發現宗和煦異常的人。
他感覺對方似乎步履維艱,在強撐著自己走路,而且快要支撐不住了。
宗和煦很有禮貌地和眾人告退,表示自己要前往廁所。景言跟著對方,直到來到無人的走廊上。他看見對方忽然雙腿無力,猛然跌落在地上。
嘭。
這聲聲響平地而起,將15歲少年的心都跌落在地。
宗和煦無數次嘗試站起來,卻徒勞無功。景言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只剩下雙腿木訥向前走。
聚會的喧嘩下,宗和煦很明顯聽到了后方的腳步。景言已經走到了他的后方。他上前靜靜扶起對方,什么話都沒有說。
沒有人會莫名其妙雙腿無力行走,這道理就算是十歲的小孩也會明白。
有人在害宗和煦。
“謝謝。”宗和煦道。
溫柔又脆弱。
景言忽然明白了,只要是集團的孩子,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只是在不同的泥沼中掙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