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馬,聞喜兩縣乃是蝗災重災區,別處只損失了秋糧,唯有這兩地損失了已經成熟的夏糧,秋糧自然見不到影子。
那里的百姓正嗷嗷待哺,易子而食的慘狀近在眼前。
如果你連救濟災民之心都沒有,覺得這項政務是在侮辱你這個大才子,那么,你現在就立刻,馬上給我滾出藍田縣,此生休要出現在我十里之內,因為我聞到你身上散發出來的腐爛味道就會嘔吐。”
顧炎武怒不可遏,指著云昭手指亂點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云昭又瞅著黃宗羲道:“先生想去哪里?臨汾如何?哪里局面雖然稍微好一些,卻是人口凋敝之地,同樣的銀錢,同樣的糧食,先生能代云昭走一遭嗎?”
黃宗羲拱手道:“敢不應命。”
說完話就拖著繼續發抖的顧炎武向外走,走了兩步回頭瞅著云昭道:“我會帶山西土產回來。”
云昭皺眉道:“哪里即便是有土產,也被蝗蟲吃光了。”
黃宗羲大笑道:“陽極陰生,陰極陽生,蒼天不會把人路阻絕,總會留下一絲活路,這就是遁去的一。”
云昭吧嗒一下嘴巴道:“隨先生施展大才,云昭拭目以待,快去吧,快去吧,早去一日就能阻止一些悲慘的事情發生。”
黃宗羲奇怪的道:“你就不問問是什么土產嗎?”
云昭搖頭道:“有沒有土產都要救百姓。”
黃宗羲道:“如此,某家這就去了。”
云昭揮揮手道:“快去,快去……”
黃宗羲與顧炎武走出了老遠,顧炎武憤憤的甩開黃宗羲的手道:“豎子無禮!”
黃宗羲笑道:“你都說討厭理學了,人家直奔事情的根本有什么不對?”
“他駕馭我們如駕馭牛馬!”
“那又如何,人家手握大義,你若敢反抗,人家只需要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某家何懼生死!”
“誰要你的命了,你想想,你若不去救援災民,這個名聲傳揚出去,你顧炎武還有何臉面見人?
走吧,我是真的后悔跟你來件這個梟雄,一不小心就被人家當牛馬用整整兩年。
我才是應該發怒的那個人!”
顧炎武依舊憤怒的道:“即便是他不說,我也準備走一遭山西,我已經給江南諸位老友去了信函,他們正在籌集糧秣,不日就會運到山西,我就是不服氣他干嘛把自己當成救世主,別人都是臭狗屎?
你聽聽他說的話……不要我靠近他十里,難道我顧炎武身上散發的臭味能夠頂風臭十里嗎?”
黃宗羲不知道為何笑的前仰后合的,半晌才喘上氣來,拍著顧炎武的肩膀道:“忠清賢弟,你若不去侯馬,聞喜說不定真的會頂風臭十里!”
顧炎武忽然停下腳步皺眉道:“太沖兄,你前日還說藍田縣不會白白給山西人支援糧食。
云昭為何會如此的慷慨?”
黃宗羲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皺眉道:“似云昭這等梟雄,要說慷慨,善良那是一句玩笑話。
他們做事必定會有明確的目標,而且,在我們做了這件事情之后,他的收益一定要大于付出的本錢。
忠清,我們先去藍田縣領了差事,再看看我們的部屬,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藍田縣不論想要做什么,都逃不出我們的法眼。”
錢少少磕著西瓜子從小路上走了出來,先是瞭望一下遠去的顧炎武跟黃宗羲,這才來到云昭身邊道:“又抓了兩個壯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