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本就是郡主同下官之過,致使街頭鬧事,四鄰不安,驚擾了公主。”
“那是怎么一回事,”殷靈棲順口問道,“聽聞是郡主府送走了幾個丫鬟”
“啊此事竟已傳至公主耳中了么污了公主耳目,下官罪該萬死。”段淳山眉頭緊鎖,唉聲嘆氣。
殷靈棲正欲再說,游廊盡頭一轉,竟已來至正堂了。
正堂中一打扮光鮮亮麗的婦人聽到外頭傳來人語聲,便急不可耐要發泄脾氣,甩著帕子將要發作,忽然迎頭撞上來人,頓時愣住了。
“昭懿”
慎寧郡主瞪著眼睛望望她,又望望一旁搖頭嘆息的段淳山,驚詫道“你怎么把她給帶回來了”
“郡主好意思問么府外的陣仗鬧得那般大,驚擾了公主回宮的御駕,就連四下鄰里今夜也不得安寧。”
段淳山沉聲道“郡主究竟還想鬧到何等地步拖了半日都未能解決,難道非要把這丑事鬧得足夠大,鬧到圣上眼前嗎”
“段淳山你這是什么話”慎寧郡主登時就惱了,“是本郡主不想盡快息事寧人嗎那紈绔子非揪著幾個丫鬟的把柄不肯放,獅子大開口一要便是無數金銀我問你,你自個兒窮得叮當響,又如何能拿的出這筆錢去做封口費”
“慎寧”段淳山被她氣得眼前發黑,“昭懿公主還在呢,焉能當著公主的面如此無禮”
“你懂禮你最有禮數了誰不知道你段大人不染銅臭兩袖清風高尚得很吶”
慎寧郡主一撇袖子,怒氣沖沖便轉身往堂內去,將他甩至身后。
殷靈棲站在一旁,倒是察覺出蹊蹺。
“府上死了丫鬟,不該應當先報官,通知官府處理么姑父姑母何故私自處置了,落人把柄。”
慎寧郡主聞言,拿眼神狠狠剜了郡馬一眼。
段淳山道“公主有所不知,這幾人并非遭遇不測,乃是感染了急癥,不治身亡,唯恐再拖延下去會將這疾病過給府中其他人。故而,經其家人同意后,郡主便做主將人運出去盡快燒埋了事。”
“原來如此,”殷靈棲點點頭,又疑惑道,“那府外鬧事的紈绔又為何”
“吃了熊心豹子膽想敲郡主府一筆大的罷了,什么東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慎寧郡主罵道。
“既如此,本宮便遣人去喚官府衙役過來幫姑父姑母擺平此事,敢當街鬧事,依律當罰。”殷靈棲正要開口吩咐宮人,又被段淳山攔下。
“下官不敢勞煩公主的人,那紈绔子弟終究還是個孩子,許是年輕氣盛罷了,若真被衙門抓回去下了獄,反倒小題大做,罰得有些重了。”
段淳山示意小廝將珍藏的茶葉取出來,親手烹茶為殷靈棲斟上“公主請用,鄙府寒酸,唯有此茶還算拿的出手,請公主不要嫌棄。”
殷靈棲接過茶,遞至唇邊,堂外忽然傳來女子哭喊叫嚷的聲音。
她稍一凝神,便見一個侍女哭嚷著跑過來“郡主不好了翠櫻也發作了,怕是怕是不成了”
“大膽”慎寧郡主大驚失色,飛快瞟了一旁落座的殷靈棲一眼,朝左右仆役斥道“府上有客,你們怎么也不攔著這丫頭,就任憑她沖過來發瘋來人,把她拉下去處置了”
慎寧郡主一時嘴快,話音脫口的一瞬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愣愣捂住嘴盯著殷靈棲。
殷靈棲已經聽到了,她輕笑了聲,問“處置按姑母所說,應當如何處置”
慎寧郡主心虛地移開目光,磕磕絆絆道“自是自是拖下去打幾板子,再罰了月錢。”
“是嗎”殷靈棲眸中含著笑,望著下首那被人緊緊捂住嘴巴的婢女。
婢女嗚咽著說不出話,只是朝昭懿公主拼命搖著頭,淚流滿面。
殷靈棲將視線轉至段淳山面上“姑父,看來貴府婢女有話要說呢。”
段淳山臉色不太好,攥了攥膝蓋骨,沉聲命令道“松開她,讓她說。”
婢女被人松開,心肝膽顫地望了望府上兩位主子,突然“噗通”一聲跪到殷靈棲面前“公主救命奴婢求昭懿公主救救奴婢”
“荒唐”慎寧郡主臉色一白,抬腳過來往那丫鬟身上狠狠踹了一腳“當著公主的面,你嚎哪門子的救命說的像是我郡主府要殺了你似的”
“慎寧”一向沉穩的段淳山終于忍不住了,“今日之事你還嫌不夠丟人嗎昭懿還是個孩子,你竟在孩子面前打殺奴婢”
他起身站立,朝殷靈棲深深行了一禮謝罪“下官有罪,致使宅院不寧,沖撞了公主,讓公主跟著看了笑話,請受下官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