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點語氣天真無邪“月亮什么樣,太陽什么樣,山川什么樣,花兒什么樣,殿下就是什么樣,小璟,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吧”
崔璟含笑點了點頭“前輩說的很是易懂。”
“殿下以前也喜歡一個人坐在這兒喝酒,殿下至多只準我陪著,你知道為什么嗎”
崔璟搖頭。
“因為我剝栗子很厲害”阿點說著,就摸出了幾顆栗子來“殿下喝酒,我就給他剝栗子。”
說起往事,阿點笑得很開心“栗子殼掉下去,常叔他們就在下頭掃”
崔璟看向他手心里的栗子,片刻后,拿起了一顆,于月色下靜靜端詳。
“殿下喝酒時喜歡吃栗子嗎”
阿點正色道“殿下不喝酒時也喜歡吃栗子,殿下說他每年都要吃掉一座山的栗子”
崔璟聞言笑了道“殿下的口氣竟也很大。”
“也”字出口,崔璟走神了一瞬。
阿點又道“殿下說他最喜歡的就是吃栗子,最討厭的就是剝栗子”
崔璟回過神,又笑了笑。
或是飲多了酒,或是所聽皆是殿下之事,他今晚坐在這里,似乎一直在笑著。
“其實殿下也食言了一次”孩童的難過有時很突然,阿點將雙臂疊在身前,將頭擱在上面,失落地道“殿下最后一次走的時候,讓我乖乖在玄策府等他回來,可殿下沒再回來了。”
崔璟側首,遙遙看向大云寺的方向。
“或許可以再等一等,殿下未必食言。”
酒意上涌,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安撫孩童,還是在表達自己那份不切實際的大膽妄想。
他很清楚,物轉星移之下,世間萬物注定只會向前,不會停留更不會倒退重來
但他卻總覺得,那樣的一個人,是應該回來的。
一陣風吹來,將這如同癡人夢囈般的幻想連同酒氣一并吹散去。
入了四月,京師愈發暖和了,女郎們的披風遂收進了箱底,身上只剩了輕軟的春衫襦裙,各府的花宴詩會也辦得愈發熱鬧了,一張張花帖便如春蝶飛到各家娘子郎君手中。
這一日,常歲寧從演武場回來后沐浴罷,阿稚便捧著兩張請柬走了進來,送到坐在梳妝臺前的常歲寧手邊。
常歲寧隨手拿起一張,展開來看。
正替她梳發的喜兒瞧見了,不由一驚“應國公府這是明家的帖子”
與其說是明家,不如說是仇家。
與其說是請柬,更像是檄文
見常歲寧將帖子合上,喜兒忙問“女郎要去嗎”
若是要去,她這幾天須得抓緊加練一下
常歲寧漫不經心道“我才不去。”
不管這請柬是于京中貴女間廣發,只是順帶捎上了她,還是另有用意,但她打了應國公世子明謹乃是事實,且明謹禁足至今未解,她若去了,豈不給明家上下也給自己添堵嗎
她倒不介意與人添堵,但她不添沒好處的堵。
且進了明家,多少有點狼入虎穴,這種沒勝算的堵也不宜去添。
說話間,她已打開了另一張請柬。
“這個好。”常歲寧點頭道“便去鄭國公府。”
這是段真宜給她的帖子,邀她去府上吃茶。
她固然不習慣在好友跟前當小輩,但此時她真的很需要段真宜幫忙。
想當初她為了收買段真宜替她好好保守秘密,好吃的好喝的可是沒少喂。
正所謂養宜千日,用宜一時,正是如此了。
次日,常歲寧即持請柬,登了鄭國公府的門。
段氏很是歡喜。
但她瞧著,常小娘子卻不是很歡喜。
閑談間,常小娘子提到了自己近日總是會夢到崇月長公主殿下,言語間很是莫名傷懷
“阿爹他們都說,我幼時是被先太子殿下救回來的,可不知為何,夢里救我的人,竟成了長公主殿下。”
段氏聽得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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