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應又能如何明面上還能攔著人娶妻不成”褚太傅道“正所謂成家立業,業不給人立,家難道也不許成真若如此,那些人還不得借此話柄鬧翻了天去”
喬祭酒聽得有點緊張了,下意識地看一眼四下這可是在外頭啊
“此事圣人雖是不得不妥協,但說到底,這太子妃遲早都是要選的,倒不如試著借著時機”
“太傅,太傅”喬祭酒再不敢往下聽,連忙笑著打斷了“釣魚,釣魚吧。”
褚太傅瞥他一眼“怕什么,我也就和你私底下說兩句而已。”
喬祭酒“”
這過命的偏愛他也不是那么想要
雖說在丟官一事上,二人算是志同道合無所畏懼,但丟命這種事他的境界暫時還沒到位畢竟跟老太傅比起來,他且還年輕著。
“這一把魚食丟下去,且看有多少魚兒冒頭”褚太傅看向被微風吹皺的河面,以這句話作為方才之言的收尾。
喬祭酒也看向那河面,眼底幾分感嘆,幾分擔憂。
他并不屬于任何一派,但那些人成日爭來爭去,這天下又有幾人能不跟著遭殃呢。
此次選立太子妃之事,明面上是為太子選妃,然而那花團錦簇的所謂花宴之下,卻不知將藏著怎樣的刀槍血雨。
中秋花宴
也就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
大局不提,好在他家中這倆閨女應是不會被牽扯其中的,綿綿有眼疾,寧寧么,則有腦疾
雖說后者不影響基本生活,但這些時日所為與賢淑靜婉等字一概不沾邊,并不符合擇選太子妃的條件。
若無意外,是不會出什么意外的。
喬祭酒便安心釣魚。
大局管不了,先顧好小家即可。
“來了來了”褚太傅忽然壓低聲音道。
喬祭酒頓時來了精神,忙看向對方魚鉤所在。
正是此時,二人身旁的老柳樹忽然被什么東西砸的一晃,發出“嘭”地一聲響。
旋即,有一物從樹上掉落。
看著那砸在魚簍旁、將剛要上鉤的魚驚走了的馬球,老太傅氣得瞪眼“誰干的”
自告奮勇去撿球的崔瑯聽得這一聲質問,頭皮一緊,又輕手輕腳地折了回去。
一群少年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敢吭聲。
沒有哪個學生是不怕祭酒的,更何況現下又多了個特別兇的褚太傅。
倒該叫玉柏去撿,可今日玉柏不在。
于是少年們默默看向了那一社之主。
崔瑯也看著自己師父。
雖說師父的命也是命,但師父到底是女郎,又得過褚太傅夸贊,想必褚太傅會嘴下留情的。
常歲寧不得不扛起這一家之主的重任,去河邊撿球。
“怎么擊的球”
“冒冒失失的,這要砸到老夫,那便是謀害朝廷重臣了”
褚太傅沒好氣地將那拳頭大小的彩繪馬球丟了過去。
常歲寧伸出手穩穩接住,笑著施禮賠不是。
“我的畫呢”提到這個,褚太傅更沒好氣。
“在畫呢。”常歲寧張口便來“畫廢了十余幅了,橫豎瞧都不滿意,這才耽擱至今。”
褚太傅半信半疑地看著她。
“太傅方才給你們這擊鞠社取了個名呢。”喬祭酒適時開口解圍,笑瞇瞇地問那著淺青窄袍,額頭上滿是汗的少女“無二社,如何”
少女被汗水浸濕的眉眼亮晶晶的,看向褚太傅“甚好,多謝太傅,那便叫這個了。”
褚太傅心底頗受用,面上不以為然,只說教道“時辰不早了,休要玩物喪志。”
言外之意,少打馬球多畫畫。
“是,再打一局分出勝負便回去了。”
褚太傅看著她這身打馬球的裝束,語氣不知怎地就溫和了些,輕嘆了口氣“小女郎家成日別總舞刀弄棍的”
倒不是他對女郎有偏見。
只是比起辛苦受傷,平平安安的也沒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