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廣陵郡已然數百里無雞鳴的空曠,夏侯惠敗了也能倚仗騎兵順利突圍歸來,而士家新軍要迎來多少喪亡,那就自求多福罷。
那些是士家新軍嘛,盡喪了也不會影響到淮南的防務。
且慈不掌兵。
沒有什么戰事是萬無一失的,既然他們身在行伍之中,就要做好命喪戰場的準備。
畢竟想要順天子之意為社稷培養將才,所耗費的從來都不只是物力財力,無數士卒的性命才是必不可缺。
至于,夏侯惠若失敗了,督領淮南的他將要迎來廟堂降罪、朝野指摘嘛
他的歲數早就過了古稀之年了。
早就淡了功名之心。
如先前被揚州刺史王凌上表詆毀,天子曹叡召他入京師述職時,他還順勢以年邁請求卸任淮南歸朝,想著感受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來的。
只可惜天子不允。
所以戰事功成與否,對他而言皆無所謂。
當然了,不管是出于對魏國的忠心還是以自身榮辱的身后名為念,他還是希望夏侯惠一戰功成的。故而,當翟丹引夏侯惠來見時,他先是讓李長史大致講述了事情與謀劃的始末,然后還殷殷叮囑了一句。
“此番稚權引兵而往,如何施為皆自決之,我無預也。然容老夫聒噪一句,軍爭干系國運。稚權督兵臨陣,當以魏室社稷為重、莫負天子不吝擢拔之求。”
言罷,不等夏侯惠作言,便直接揮手將他們都遣了出去。
眾人也早就習慣了,依言行禮告退。
出了署屋后,翟丹以事情緊急為由,先自去遣人聯系王黎與劉禹做好迎接魏軍的準備。
而李長史在其離去后,還拍了拍夏侯惠的手臂,情真意切的囑咐了句,“稚權,此戰務必要慎重。寧可斬獲無幾,亦不可妄為。需知,能否令諸多魏室老臣視你為社稷梓才,盡在此戰矣。”
是啊,這一戰很關鍵。
滿寵的放權任他施為,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對夏侯惠的考驗。
如果他的表現可圈可點,贏來三世重臣滿寵的贊賞與背書,那么其他對魏國忠心耿耿的老臣也會認可他的才能、覺得他日后有裨社稷,便會依著譙沛元勛子弟與魏室休戚與共的牽絆進而親善與他。不僅日后會在廟堂之上為他張勢,甚至還會讓家中子侄協助他。
但若是他仍舊不持重、在此戰中的表現令人大失所望
莫說諸多魏室老臣為了避免他日后誤國,將會自發聯合起來抵觸他、極力勸阻天子曹叡授予他權柄。
譙沛元勛子弟的身份,給予他許多利好之余,也會讓他比他人面對更多阻力。
從四百年漢室廢墟之中誕生的魏國,是許多人隨著武帝曹操奮爭了一輩子的成就,他們不想迎來一個禍害,將他們的心血給踐踏了。
“唯。長史寬心,我曉得輕重。”
躬身鄭重道謝且目送李長史離去后,夏侯惠也出城歸士家壁塢。
策馬緩緩之際,天空飄起了片片晶瑩。
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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