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道這里,方才還為了保命而作答急切的他,倏然就囁嚅了起來,且還聲如蚊蠅,直至無聲。
很顯然,他不敢說。
“嗯!”
微微蹙眉,夏侯惠重重一記鼻音。
嚇得他當即的指天畫地的賭咒發誓,“將軍,將軍,我可對天作誓,真沒有見過那貴人啊!”
“你沒見過,我信。但你也不知曉嗎僅憑掮客一句話,你便接受贈送了”
“回將軍,還有他人與掮客同行。”
“誰”
“一不仕的士人。那個.似是他好為幕僚,不時出入河南尹官署,先前也在中領軍官署出現過。”
好嘛,終于有了夏侯獻指使的口供了。
夏侯惠側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傍邊一并聽供的校事史二。
滿臉苦澀的史二,努力的擠出一縷笑容,最終還是認命的點了點頭,表示必然將此事奏聞天子曹叡。
得償所愿的夏侯惠,心情并沒有變好多少,反而還有些郁悶了。
因為他知道,夏侯獻的幕僚找到這些傷退將士后,他們就必須要接受這份“好意贈送”。
小人物的悲哀嘛
夏侯獻雖然不是中領軍了,但“破家縣令,滅門府君”可不是危言聳聽。
然而,為什么他們就獨獨畏懼夏侯獻呢
他夏侯惠的兇名就不著了
帶著心中不快,承諾不為難這些傷退將士且讓他們都起身后,夏侯惠還這樣問了一嘴,“天子詔令已布,此處莊園亦屬洛陽典農部,爾等卻猶聽信旁人教唆、前來滋事撓我,難道就不懼我持節殺之”
但答案卻是讓他愈發郁悶了。
“回將軍,只因將軍有善恤卒伍之名。”
爾母(入肉)的!
我善恤卒伍、我是好人,所以我就該你們的!
夏侯惠一時氣結。
也沒有心思繼續再敘話了,直接開始對各人下令。
先是讓左駿伯引本部就地落營,將這些傷退將士好生看護在莊園中、飲食不可少,目的是為了不讓他們歸去后就莫名其妙的“暴斃”了。
隨后讓令狐愚將莊園的佃戶悉數編入士家冊籍,帶回去洛陽典農部官署安置。
最后則是尋來筆墨做書信,讓部曲韓龍送去給孟康。
孟康字公休。
乃郭太后姐姐的兒子,也就是憑借裙帶關系被甄選為散騎,由此被諷為“阿九”的那位。
但如今已經沒有人嘲諷他了。
不管是才學還是品行,近些年他已經為自己正名了。
所以,夏侯惠覺得只要他知曉這里發生的事情后,定然勸說觀津侯郭表做出正確的舉措的。
至于為什么不直接作書給郭表嘛
他不想與蠢人說話,太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