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河先生墾荒事如何了”朱翊鈞看著徐貞明問道。
徐貞明無奈的說道“孟河先生是進士,是有功名的縉紳,當地豪強權貴不敢得罪,孟河先生過世之后,這墾荒事無人主持便荒廢了。”
“懇出的田畝有多少”朱翊鈞再問。
徐貞明這次的面色帶著痛苦的說道“墾田十二萬七千余畝,庶民不能守,皆被侵占,數月雜草荒蕪。”
朱翊鈞聽到了這里,收起了紙和筆,開始干活,不能守、被侵占、雜草荒蕪,這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將血淋淋的強取豪奪,表達的極為清楚。
這些墾荒出的田畝,并沒有田契,那些個豪強權貴不敢得罪馬一龍,畢竟馬一龍朝中有人同榜進士還在朝中。
但是豪強權貴可以和當地縣堂沆瀣一氣,把田契早早準備好,等到馬一龍咽氣之后,開始侵占,這個過程,絕對不是平和的。
佃戶傭奴、苦作勞力、流民,好不容易在馬一龍的庇佑下,在力足能勝天的帶領下,懇荒出了田畝來,馬一龍將這些田畝都歸了流民,結果這些豪強權貴拿著一張紙,就想侵占
但是庶民不能守,最終被侵占了,而后這些田畝的下場,就是雜草荒蕪,墾田并不是常田,都是些貧瘠的地方,產出本身就不高,豪強權貴們的谷租私求,庶民種地吃不飽,誰還肯做傭戶,最后就是如此。
徐貞明為什么背著一個不防蟲的竹篾書箱,和馬一龍這個老師有很大的關系。
徐貞明拜了馬一龍為師,專門學這墾田的勾當,勢要豪右肯資助徐貞明才是咄咄怪事。
“朕的百姓、朕的子民,懇出來的田”朱翊鈞一直在干活,雖然人小,但是決計沒有偷懶,一邊下鍬,一邊罵罵咧咧。
滿朝文武都知道張居正是個眥睚必報的主兒,張居正若是眥睚必報,那朱翊鈞那便是小肚雞腸了,心眼子小的跟針一樣。
蘇州府溧陽縣的勢要豪右,并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小皇帝給盯上了。
朱翊鈞今天收獲極多,他回到了乾清宮去盥洗之前,對著張宏說道“張大伴,幫朕記下來,那是朕的田朘剝過甚,種不了就荒掉一群狗東西”
朱翊鈞進盥洗房之前,又對著張宏強調了一遍“朕的田”
“皇兒昨日從景山回來,一臉喜氣洋洋,今天這股怒氣從何而來”李太后等待傳菜的時候,看出了小皇帝的不高興來,這已經不是不高興了,已經是發怒了。
朱翊鈞將馬一龍之事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而后才問道“娘親知道徐貞明被彈劾的始末嗎”
“皇兒身邊的人,自然要查探清楚,吃完飯再說。”李太后笑著說道“食不言,寢不語。”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