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喻凜被喧鬧吵醒,也不是喧鬧吧,前寢內室傳來的動靜聲非常小,只是他淺眠又警惕,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朵,故而那邊一動,他就睜開了眼睛。
問了守夜的隨從是什么時辰了
對方道寅時。
他怔住,這樣早
在關外帶兵,每日都要早起操練,不可懈怠,即便再怎么早,至多是寅時過后的卯時一刻。
方氏起這樣早做什么
前面沒有派丫鬟過來叫醒他,喻凜看向貼身侍衛千嶺,后者會意前去找了一個小丫鬟詢問。
不一會折返稟告道,“少夫人要備辦家里的膳食,故而早起了,又叮囑了下人輕手輕腳,少燃幾盞燭火,不要驚擾了大人。”
備辦早膳是下人該做的事,她何故也要起來
千嶺見自家主子沉思,問了一句,“大人可還要歇息”
“不必了。”既然已經醒了,他便早起去后院里練了一會劍。
不一會就有人來報方幼眠說大公子早起了,正在后院練習武藝。
她頷首,叫丫鬟去與他的隨從對接喻凜練劍后要梳洗的用物事宜。
方幼眠看丫鬟們拾掇花草,無意見到了后院練劍的修長身影。
喻凜的劍招耍得十分漂亮,快速迅捷當中透著凌然的狠意,招式密不透風,叫人近不得他的周身,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將軍,這才是真正的殺招,跟戲臺上耍的花招就是不一樣。
前者綿軟無力只可觀賞,喻凜的這個招式既可觀賞又藏殺伐,他的劍尖所指之處,花葉甚至晃動異常,約莫就是話本子里所說的劍氣罷這是要武功高強的人才能做到的。
方幼眠看著喻凜練劍,心里卻忍不住想到她的阿弟,他讀書倒是用功,書學之類已經不用過分操心了,可到底也要給他找個武學的師父,一來強身健體,二來也能保護自己,身上有些功夫總是好的。
她要等科考完了之后,再給他找師父。
這一思忖不小心入了迷,喻凜感覺到有人在看,可惜劍招還沒有練完,被打斷很不盡興,故而沒有在意,等靜下來之后順著感應到的視線看去。
偷瞧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子,方氏。
她站在六棱石臺上,過分專注看著他。
喻凜收了劍背在后面,因為過快,劍身發出嗡鳴的聲音,也震醒了在看他的少女。
方幼眠恍而回神,對上男人幽深不見底的眼眸,四目相對,她即刻垂下眼,朝著他福身行禮,“夫君晨安。”
喻凜又看了她低垂的眉目一會,她今日著一身青荷碧波裙,盈盈不足一握的細腰上除卻同色系的絳帶,照舊懸掛著小香囊,烏發上別了一支青綠色的步搖,與昨日一般,清簡淡雅。
他低低淡嗯一聲,往回走。
方幼眠等他走了之后,才又叮囑了丫鬟們一遍,這才提步去廚房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