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多,二房的賬目即便是繁瑣,也很快弄干凈了。
賬目上表明,二房前幾日劃賬,說是京郊莊子上要購新田,連著幾日動用了幾筆數額比較大的銀子,總數額加起來,正與方幼眠包袱里被歸置到另一邊的大額銀票數目對得上。
管事的人道,“錢已經撥給了二夫人,但還沒有收到購置新田回來的字據。”
沒有字據,那就是偽賬,至于錢的去處。
這筆錢,嬸嬸要怎么交代”喻凜指骨敲著桌面反問。
二房縮著脖頸,一張老臉羞愧無比,二房男人不得不站出來收拾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殘局,“凜哥兒,這樁事情,是你嬸嬸做事不妥當。”
都怪家里的這個愚蠢,以為栽贓能夠捏得住長房,老太太和喻將軍不管,崔氏再不頂事,喻凜可不是好惹的,她那點子計謀怎么瞞得過混跡官場的喻凜,他在刑部大牢,什么牛鬼蛇神沒見過。
這不,三言兩語就被人給堵得啞口無言。
“算是我們二房的過失,你也說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分里外親疏,這些錢走二叔的賬啊,就當是你二嬸填補給你媳婦兒寄往娘家的,做賠罪用,你看著可好”
喻凜不說話,他端起茶盞漫不經心品嘗,“”
數額過的是二房的賬,這算是要割舍銀子保全面子了。
二房心里肉痛得要死,那筆錢能在京城外圈買一座不錯的宅子了就這樣給了方幼眠,叫她如何能夠甘心,就算是不甘心也不能吭聲。
反而要賠著笑臉,“是啊,凜哥兒,都賴嬸嬸的不是。”說著說著就掩著帕子哭了。
本來還想再栽一栽方幼眠,畢竟理清楚了大部分的銀票,小部分的銀錢還說不清呢,事情鬧成這樣,還有求于人,二房是不敢了。
“你家堂兄弟至今關在牢里,被人打得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地方又臟,夜里還竄老鼠,嬸嬸前些時日去探望,這不是心里急的,沒有辦法,只好出這個餿主意了。”
不好給方幼眠低頭,二房叫崔氏,“大嫂嫂看著往日的情面,就寬宥我的錯處罷。”
崔氏還是不說話,揚起臉看向另外一邊。
一家子就沒有松口饒人的,二房心里恨得牙癢癢,裝模作樣哭了一會,沒有人搭理。
二房男人朝前面使眼色,二房最后還是轉向了自始至終沒有怎么說話的因頭方幼眠。
“媳婦啊,你就看在嬸嬸往日里也算疼你,照拂過你的份上,就不要跟嬸嬸計較了罷都是我老糊涂了,做事沒有分寸,對不住你,哎呀”
二房哭天抹淚,連帶她身邊的媳婦,還有做小的姨娘孩子們,瞬間來方幼眠跟前鬧騰起來,活像是耍賴,分明放在還在趾高氣昂,盛氣凌人,眼下又哭又抹花臉。
方幼眠靜看著二房狀似服軟道歉的撒潑。
她沒有開口,側眼看向喻凜,他撩起衣袍坐下,好整以暇在品著茶水。
在這個家里,她人微言輕,向來沒有什么話語權。
今日還是第一回,旁人礙于喻凜的手腕,家里總欺負她的人都焉巴低頭了,給她賠罪,讓她原諒。
縱然如此,方幼眠不想出頭,她道,“二嬸嬸言重了,媳婦擔不起。”
二房知道她好捏,性子軟,不似長房其余的幾位咄咄逼人,心里的一口氣忍不住沖著她來。
“媳婦說這話,就是不肯原諒嬸嬸了”
側邊的喻凜聞言擰眉,不輕不重砰的一聲擱下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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