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內完成二次淬火,黎淵擦了把汗水,也準備下工了,而張賁仍在鍛造。
近七十的老漢,赤著滿是肌肉的上身,哼哧哼哧的打著錘。
黎淵封了火,在一旁觀摩,對比著自己與張賁的差距,思考,學習著。
“明天,應該可以最后淬火了”
張賁停下時,也有些氣喘,他的技藝越發嫻熟,但氣血衰敗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手藝。
早些年,他打這么一把錘子,根本不需要耗費如此大的氣力心血。
“您老也太拼了。”
黎淵都有些擔心。
論及錘法,他已經不輸張賁了,但打鐵鍛造的沉浸上,卻無法與這位幾十年如一日打鐵的大匠相比了。
“老頭子體力下降厲害,或許這口錘子,就是最后收山之作了,總要上點心。”
接過黎淵打來的水,擦洗著上身,張賁看了眼自家弟子
“大掌柜很看重你啊,待遇比我都好些,三兩赤金說給就給。之后若你能打幾口極品利刃,半掌柜立馬能提到二掌柜”
對于曹焰的做法,他是有些不喜歡的,但也怕黎淵心下有怨,時不時就會開導一番。
自家師傅,黎淵又能如何,只能點頭附和。
“蟄龍府內,咱們的鋪子也在修葺中了,明年大掌柜肯定會帶你去蟄龍府,之后在府城安家,娶個媳婦,
再把你哥嫂都接過去,這日子難道不紅火”
張賁還在念叨著“神兵谷,也沒那么好,邱龍還是神兵谷弟子呢,不也橫死山野”
“您老說得對”
黎淵滿口好好好,行行行,態度很誠懇。
“罷了,罷了。”
張賁哪里不知道他在敷衍,只覺心累
“明天早些來,這重錘最后一次淬火,伱得仔細看著”
搖著頭,也不等黎淵回應,老張頭已是回屋去了。
“老張頭什么都懂,只是對鋪子感情太深了,邱龍橫死山野,王定還橫死街頭呢”
心下搖頭,黎淵收拾了一下,鎖上鍛造房的大門。
趁著天色沒黑,黎淵去買了些熟肉,買了兩條魚,快步回了柴漁坊,二哥家。
這些日子,孫豪隔三差五回來一次,黎淵時而在外面吃,大多時候都在二哥家吃飯。
倒不是圖省事,而是怕黎林舍不得買好的吃。
大半年里,他時不時都會塞些銀子,但黎林根本不懂,全都存下,是真打定主意要給他娶妻。
“前街王嫂家又找了媒婆上門,樂不樂意,你總要去見個面吧小時候,我背著你,挨家挨戶的討奶喝,屬王嫂給的多”
剛進院子,黎林的嘮叨就跟了過來。
“見了一個,就有一群,二哥你樂意見,你去見吧。”
黎淵低頭刮魚鱗。
這半年里,尤其是最近兩個月,不知道有多少媒婆上門,開始還有些新奇,后面就不厭其煩了。
誰家好人天天見媒婆的。
“你啊”
“閉嘴吧”
王娟忍不住了,她一手扶腰,一手扶著門,聲音還是很尖
“人家的兄長都盼著兄弟好,你倒好,坑弟弟是吧前街王嫂寡居多年,那女兒倒是周正,但天知道有多少野爹呢
老三要娶了她家的女兒,以后可別想安靜了”
“你小聲點”
黎林被這一嗓子嚇了一大跳,忙去捂媳婦的嘴,被王娟瞪眼嚇住了。
“老三比你強多了,他的婚事,你就別亂操心了”
還得是嫂子
黎淵心里叫了聲好。
他這二哥哪都好,就是嘴碎,一件事翻來覆去能說個月,他是真頂不住。
“那,行吧。”
黎林真不敢惹媳婦生氣,小心翼翼的扶著她進屋,又出來幫黎淵刮魚鱗
“你家大掌柜待你是真好,前幾天還特意遣了人來,說要接我們去鋪子里住”
黎淵皺眉“你沒答應吧”
“你們鋪子一天到晚叮叮當當響,你嫂子可受不住這個。”
黎林搖了搖頭。
“嫂子都七八個月身孕了,還是外面清靜些。”
黎淵起身,去廚房將魚燉上,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這曹焰,赤金舍不得給,盤外招倒是使的快。
“拜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