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壞。”
殷臣怔了怔,緩慢移開目光,冷不丁冒出一句莫名泛著委屈的話來。
但這微妙的小情緒,來得快,去得更快。他想起正事,松開了環在宋葬腰側的手,自顧自去檢查掉落在地的那張畫布。
果不其然,原本濕潤的畫布變得干燥,邊緣泛起一圈火燎的焦黑色。
除了沾染在管家臉上的朱砂以外,所有紅顏料都憑空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于這個世上。
而畫作本身,像是一套本就沒畫完的半成品。烈火只剩下勾勒用的墨色線條,薔薇也化作寡淡的玫粉,非常奇妙。
“你真的會魔法,而且很厲害。”殷臣勾起唇,為宋葬所擁有的“自保能力”感到欣慰。
宋葬還在為他那句委屈的話而發呆,聞言連忙定了定神。
看著自己奇妙褪色的畫作,再看看渾身是傷的管家,宋葬不由疑惑“管家先生,是誰要殺你”
管家微笑回答“一名俊美無儔的中年神父。他不像活人,身體很虛浮,透著光,也沒有影子。”
“藍眼睛”
“沒錯。”
宋葬與殷臣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他是懺悔室的尸體,是房間外詭異的叩門者,也是追殺管家的一道虛影。
他們恐怕招惹上了一位勁敵。
據管家描述,在見過普渡修女、抱著繪畫工具回來的路上,這位神父便悄然跟了上來。
管家不僅無法甩脫跟蹤,而且發現這敵人真的不太好對付。
因為神父的攻擊能打得到他,而他的攻擊卻根本落不到實處。換句話說,物理攻擊完全無效。
他倆在瘋人院后邊的土豆田附近糾纏著,神父笑瞇瞇稱呼他為“迷途的羔羊”,管家一句話都沒回應,拼命繞圈跑路,就這樣你追我逃了許久。
幸虧這勁敵的腳瘸了一條,行動速度莫名有些拖沓遲滯,否則管家不知還要與他再纏斗多時。
好不容易跑回來找救兵,結果那神父還不依不饒舉起神杖,遠遠扔來一發白色“圣光炮
”,扔完就消失
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宋葬剛剛畫好的紋章,不知為何就能克制這團詭異的圣光。結合符號背后的含義,這枚紋章很可能是具有護人于危難的效果。
宋葬有些納悶“路過的護工和修女,都沒有發現你倆在打架嗎”
“只要我不想被人發現,無心注意之人看不到我。當然,他們也看不到非人的神父。”管家溫和解釋。
宋葬恍然大悟,緊接著驚恐發現,管家居然在他沒察覺時換了一身西裝。散亂的頭發重歸整齊,渾身血跡也清理干凈了,絲毫看不出方才經歷過一場大戰。
真是深藏不露,好恐怖的人
殷臣有些不滿地勾著他的手,不讓宋葬繼續盯著管家直看,淡淡道“他沒有繼續糾纏,絕不是因為放棄追殺你,只能說明,他打不過我們三人聯手。”
“老爺明智,”管家頷首,接著推測,“他想要殺的不止是我,而是每一只迷途的羔羊。”
在利普頓瘋人院里,有誰會被判定為迷途的羔羊呢
宋葬臉色微變“蘭姐他們有危險。”
蘭玉珩確實在經歷危險,但并非神鬼怨靈。
她與林刑分開,被捆著手腳,扔進了地窖下的老鼠堆里。
一雙雙血紅的眼睛,在黑暗中發出幽光。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里每一只老鼠都肥碩至極,體型猶如斷奶兩月的豬玀。
它們吃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