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寶刀”
廳堂里,賀拔勝指了指李泰腰間那柄光彩奪目的佩刀好奇問道。
“宇文薩保送的,高祖孝文皇帝賜物,伯父你家都沒有吧”
聽到賀拔勝發問,李泰也笑呵呵解下佩刀,遞在賀拔勝面前炫耀一番。
賀拔勝將這佩刀接過來打量幾眼便又隨手拋還“那是真沒有,能得賜御刀的絕不是小戶人家,宇文薩保將此贈你,心意未必盡是良善啊”
可不么,這柄寶刀乃是長孫家的家傳之物,而長孫家卻是整個鮮卑社會中僅次于皇族元氏的名門。哪怕在如今的西魏,也有著不菲的勢力和人脈。
大行臺賜給的小金印,李泰都敢掛在腰上出門溜達、也不怕蒙塵,但這柄寶刀他還真不怎么敢。別管宇文護是用什么手段搞來的,他掛在腰上出門顯擺,就是對長孫氏族人的情感挑釁。
宇文護大概也是想籍此讓李泰見惡于鮮卑名門,從而加強對他的依附。這么想雖然有點陰謀論,但如果是宇文護的話,李泰覺得他可能真有類似想法。
所以剛才贈刀給那妙音娘子,他也有點居心不良、禍水東引的想法。我這小胳膊細腿是扛不住長孫家造,但若加上獨孤信,咱爺倆怕誰
“那小娘子,是已經不怨你了”
回想剛才幾人前后入堂、笑容和藹的模樣,賀拔勝又微笑問道。
李泰聞言后也不無自得道“我也不是什么神憎鬼厭的惡物,之前無知冒犯,今又誠摯道歉,這位妙音小娘子知禮明事,自然也就原諒了我。”
“那就好,我還打算勸你忍讓一些。小女子乍離父母,入此陌生處境,難免彷徨驚疑,有什么郁氣忘形發泄,并不是她本性。你比她年長些,稍給體貼,相處不難。”
賀拔勝聞言后便也呵呵一笑,也為親近少輩能和睦相處而感到高興,片刻后則神情一肅道“但還是要警告你,收力幾分我北鎮女子多率真、喜惡分明,不比你們漢兒家多心機。如愿既然舍女給我,我當然要代他照料周全。”
李泰聽到這話,不免心生幾分被捉贓正著的局促感,但還是正色道“伯父目我何人我雖沒有柳下惠坐懷不亂的風骨,但也自期甚高,從來也沒有荒誕自穢的事跡”
“怎么,同我家女子親近是自穢偏你李氏門高不容”
賀拔勝聽到這話后卻眉梢一挑,抬手便向李泰拍來。
“我哪里是這個意思,無非是說一定禮防謹慎,絕不讓人垢言彼此伯父你偏愛的有點過分了,近不得、遠不得,我該如何自處”
感受到賀拔勝拍在膝上的力道更弱,李泰心中暗嘆一聲,但還是打起精神嬉笑說道。
“阿磐不差,知你不是陳腐之人。我招攬這小女子入我門里是有些冒失,相處幾日后竟有些難舍。你如果稱量門第,就離她遠些。如果著眼現實,不妨近些。”
賀拔勝又望著他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