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回到了大楚世界,但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小海棠自然是不知道什么宗室公府的,可她家里有位謝文載表叔公,曾經是有名的才子,二十歲不到就中了探花,卻卷入朝廷政治斗爭成了炮灰,被流放到西北邊疆近三十年,直到三年前才遇赦。他與幾位有相似經歷的友人全靠著表哥海西崖一路庇護,才在大西北安然活到了今天。
謝表叔公和他的友人們雖然身處邊疆,卻非常關心朝廷政事,總是通過各種渠道打聽京城的消息,私下議論。反正西北天高皇帝遠,他們在自己家里討論政事也沒人管,還能打發時間。海棠從小到大沒少旁聽。她小孩子家不懂得那些朝廷上的事,腦子卻無意識地記下了聽到的內容,如今都便宜了穿越來的大海棠。
大海棠上輩子經歷了那么多,這從各種信息中收集有用的部分,歸納總結出自己想要的情報的伎倆,對她來說只是小意思。
然后她就推斷出,目前時間距離她死的那一年,已經過去了半個世紀。
她死的那年,是新君永昌帝繼位后的第八年。謝文載是今上德光帝登基后舉辦的第一屆科舉的探花,他的友人曹耕云、陸栢年比他高一屆,是先帝隆定帝在位期間最后一科進士。而隆定帝,正是永昌帝與張皇后的獨生子。
永昌帝在位十四年,隆定帝在位十五年,今年已是德光三十年了。從永昌八年的初冬算起,至今已經超過五十年。
這么長的時間,那家子白眼狼說不定都死絕了吧如果運氣好一點,兩個刻薄寡恩的學生倒是有可能還活著,但已經是祖奶奶級別的老太太了。
不知道那棄了宗室貴女身份去給人做填房后媽的戀愛腦,一把年紀了是否依然是他家高富帥的真愛若她真的經歷了系統所說的那些宅斗和傷害,還有機會實現兒孫滿堂、幸福美滿嗎
被戀愛腦“女主”報復的宗室公府一家以及那一碗毒茶殺死了教養嬤嬤的大小姐,又都落得了什么下場呢是否有人活到了今天還記得自己恩將仇報的虧心事嗎
雖然已經物是人非,但海棠真的挺想知道答案的。
當然,她還不至于為了報復這些白眼狼就使什么手段。她如今日子過得挺好的,青春年少,未來還有大好前途,何必為了這群混賬費心費力
有機會的話,隨便打聽打聽就好了,只當是瞧個樂子。
海棠咬牙切齒地露出了一個獰笑。
馬車外傳來了腳步聲,她迅速收了笑,縮回被窩。不一會兒,車簾就被掀開了,進來一個穿著羊皮襖厚棉裙、膚色略黑的高個兒姑娘。
這姑娘的長相帶著明顯的西域異族特征,高鼻深目,貌美如花,看起來就象是大臉版的娜扎,只是一張口,說的就是略帶幾分陜味的官話“棠棠醒咧正好,藥熬好了,趁熱喝。”
海棠坐起身來,接過了碗,聞了聞藥味,就知道這是流傳已久的驗方,還因為病人年幼削減了份量,正對她的癥狀,只可惜少了兩味藥,藥效打了折扣。
她低頭喝了一口藥,故意皺起了小臉“好苦金果,我要吃糖。”當金果轉身去翻裝糖果的匣子時,海棠順手一翻,已經將藥倒進了系統的儲物格里。
金果完全沒發現,看到碗空了,還高興地夸海棠“真乖這么苦的藥全都喝下去了”她特地多給了海棠兩塊糖,那可是難得的美味。
海棠面不改色地吃下了齁甜的糖塊,給自己病后虛弱的身體增添一點能量,還問金果“小石頭的病怎么樣了還沒退燒嗎”
金果嘆了口氣“還沒有呢。二哥二嫂都急壞咧。”她摸了摸海棠的額頭,“幸好你好起來了,不然家里帶的藥材就不夠用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