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看著海棠認真望著自己的眼神,腦海中一片空白。
為什么為什么小妹會知道這件事
海棠沒有賣關子,時間緊迫,胡人大軍不知幾時攻城,孫永祿的手下似乎已查到了海家門上,現在再裝天真無知,拐彎抹角地跟哥哥打探情報,效率太低了。她沒有這么多閑功夫,索性直接跟他挑明“那晚我剛閉眼,你就忽然驚醒了,表情看起來好可怕。我擔心你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身,嚇得只敢裝睡。后來你還挑著燈籠湊近了看我,又抱著我哭什么的,我才覺得,你應該還是我哥哥”
海礁用力抹了一把臉,腦子里仍有些轉不過彎來。他心中無比的懊惱,昨日自己剛重生的時候,怎么就那么粗心竟然沒發現小妹在裝睡若是重生前,就憑他給錦衣衛做了十幾年暗探還能好好活下來的本事,哪個裝睡的人能瞞得過他
海棠繼續說“我起初以為你是做了什么噩夢,夢到我死了。可后來看你說話行事,不象只是夢見了什么的樣子。你自己也說,你是重新活過來了,還回到了從前。雖然聽起來很荒唐,但你是我親哥哥,我沒理由不相信你。”
海礁漸漸冷靜下來。雖然這不是他所期待的場面,但知道他秘密的是親妹妹,倒也不算太糟糕。也就是小妹這樣的孩子,才會相信如此荒唐的事吧換作祖父祖母,恐怕只會覺得他是在說夢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企圖再掙扎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做夢夢見了什么”
“人做夢,只能夢見自己見過的東西和人。”海棠道,“那個姓孫的商人你都沒見過,怎么可能在夢里看到他”
海礁一怔“姓孫的商人誰”
“就是昨兒咱們家進城的時候,纏著爺爺說話的那個笑瞇瞇的商人呀。”海棠歪著腦袋說,“那應該就是謝表叔公懷疑是奸細的人了吧據說這人很得孫永祿的信任,就是他在孫永祿面前告狀,說我們這一批瓜州移民里有胡人奸細,孫永祿才會堵在城門口,害得我們家幾天都進不了城的。”
“什么”海礁有些懵,“表叔公認為那人是奸細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這說來就話長了。海棠把昨晚上偷聽到的謝文載與曹、陸二老的對話告訴了兄長“我覺得表叔公說得很有道理呀,這個姓孫的商人確實很可疑。昨兒進城的時候,我看到他纏著爺爺說話,劉伯伯趕走了原本負責入城登記的士兵,那士兵轉頭就去找他,就猜到他一定就是那個得孫永祿寵信的商人了。哥哥你當時看到這個人,臉色都變了。我想爺爺都不認得的人,哥哥你怎會認得但要是你已經活過一輩子,知道他往后干過什么壞事,認得他也就不出奇了。”
她湊近兄長,壓低聲音“這個人是不是奸細你說肅州城破了是不是這個人害的”
海礁萬萬沒想到,謝家表叔公已經先一步發現了這個奸細的真面目,可是他上輩子為什么沒有告訴邊軍為什么還是任由這個人引來胡人大軍,攻破了肅州城
他覺得心里又憋悶又難受,想要問個為什么,偏偏此時又沒人能回答他。除了沉默不語,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
海棠見海礁沒有接話,心里倒也不覺得失望。古代少年乍然遭遇重生這種奇事,本就不可能那么快冷靜下來,更何況現在還被親人當面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