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博眨了眨眼睛,白白嫩嫩的臉上點綴著一雙閃爍智慧的眼睛,“相看過兩三次,每回都不成,不是庚帖莫名燃起來,就是送過去的糕點一打開全碎了。”
噢懸得可以走近科學。
張文博一攤手,“一次兩次都是巧合,我這出了三次岔子,我娘就害怕,專請了家里供白仙兒的大師來破解,大師只說,我要等考上功名后才能說親,且當家娘家最好比我大一兩歲,屬狗、屬雞都可,一個是豚蹄穰田,一個是雞鳴豚潤。”
低情商豬狗不如。
高情商豚蹄穰田。
科學的盡頭是玄學。
這個玄學白仙兒,正業是騙人,副業是勸學非得讓人考中功名才能成親。
顯金抿抿唇,再一琢磨這要求。
赫這簡直就是照著他們家左娘定下來的啊
顯金笑瞇瞇再問,“院試結果何時揭榜”
什么時候可以殺豬
張文博可憐兮兮,“還有十來天吧學政們哪有這么快批完”
顯金淡定開口,“若卷子做得差,批閱得就特別快。”
張文博問,“為啥”
顯金學著閱卷先生的樣子,拿起卷子,“這張一坨大便這張一堆狗屎這張野狗拉稀你能認真看狗屎嗎不惡心嗎”
張文博先是哈哈大笑,繼而想起自己的卷子也是狗屎堆里的其中一坨,很大可能是最大最硬的那坨,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陳箋方從柏樹叢穿過,眼前便是少年與少女彎腰大笑的一幕,陽光傾斜而下,陳箋方不由自主地,隨著這笑勾了唇角。
陳家老宅,晚上用飯,顯金給陳敷舀飯,舀了一小坨,夾了兩根青菜,放了三片肉,想了想又把其中一片肉放回盤子里。
顯金把碗遞給陳敷,又給陳箋方舀飯,陳左娘想來幫忙卻被顯金摁下去,“你自己仔細聽著。”
轉過頭,說起張文博來,“人不錯的,拎得清,也仗義。家里是淮安府清凌鎮的鄉紳,良田兩三千畝,又有六七座山種茶,自己的學業雖不算頂尖,但也不錯。”
又轉向陳左娘小聲道,“就是上次你到店子來,你前腳走他后腳來,和你擦肩而過那白嫩小伙還記得嗎”
陳左娘一張臉通紅,規規矩矩地頷首垂眸她原不敢來,卻又實在擔心。
如今被cue,陳左娘臉越垂越低,“倒是沒甚印象。”
陳敷神情復雜地看了眼碗里成雙成對的青菜和肉,認命地先吃肉,“茶商”
“也不算正兒八經的茶行。”陳箋方接過顯金遞過來的飯碗,沉穩地查漏補缺,“只是淮安府的茶葉生意,好像都是從他們家出的,昨年還上貢了兩種貢茶,算是淮安府有些名頭的人家。”
陳敷一口吃完兩根青菜,珍稀地將肉藏到碗底,再問,“可身有功名”
陳箋方搖頭,“暫無。今年下的場,我托人找學政問了問,說是今年青城山院出去下場的童生答得還算不錯,應當八九不離十。”
顯金還以為陳敷會猶豫,畢竟功名還沒考下來,誰都是未來可期的黑馬,誰知這戀愛腦一拍桌板,“暫無好啊暫無好啊就是得暫無等他有了功名,他家里兩眼翻上天,豈不是要搓磨死左娘”
顯金愣了愣。
陳敷說干就干,“賭錢要講究一個買定離手,六博、賽馬、投壺,都是名不見經傳的賠率最高,熱門下莊的賠率最低咱們現在就是要低位抄底高額拋出,賺個中間差,很穩啊”
陳左娘揪心看向顯金。
聽起來怎么那么不靠譜
顯金蹙眉看向陳敷,冷笑了笑,“您很懂嘛”
陳箋方悶了悶,垂頭收拾碗筷,離這兩父女稍遠一些。
陳敷咧嘴笑,“咱們金姐兒,看人真準”
顯金瞇了瞇眼,一拍桌子,“不許您吃喝,您就去博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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