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飛虎今年三十有六,一身武藝早已屹立于七品之巔。
他身材魁梧四肢修長,臉上蓄了大胡子,雖然五官惡相滿滿,但配上胡子,卻又給人一種豪爽之感。
凝視著石寒山帶著血絲的眼,很快,匡飛虎便嘆息一聲。
“前兩日你去了那血煞營,回來便魂不守舍,這兩日你打碎了三十八只沙袋”
“所以那日到底發生了什么”
虎嘯營對外是匪寨,兇名滿溢。
對內卻是石寒山等人的家。
寨中人皆是街坊鄰居兄弟,石寒山從小在此長大,他與匡飛虎雖無血緣,但卻以叔侄相稱,羈絆頗深。
此刻匡飛虎發問,石寒山沉默良久,卻終究只是嘆息一聲。
他悶頭重新揍起了沙袋,仿佛那沙袋乃是陸銘本人。
直到一只大手重重拍在了石寒山的肩膀上。
輕緩低沉亦有力的聲音,從匡飛虎口中傳出,落入石寒山耳中。
“寒山,你小時,父親便為虎嘯營戰死,母親也于十幾年前病逝。”
“你身高只到我腰這兒的時候,你就跟著寨子中的大人們同吃同住,習練武藝。”
“我親眼看著你一點點長大,一步步走到今天,我繼位大當家的時候,沒幾天便選了你當這二當家。”
“因為我知道你石寒山,是一個何等堅強的人,一條何等有潛力的好漢”
匡飛虎的聲音讓石寒山慢慢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匡飛虎情真意切道“寒山啊,咱們是叔侄,但也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還記得咱們虎嘯營的口號么”
“兄弟,比黃金更重”
“有什么疑惑,有什么問題,有什么糾結之處,你說,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能做到,舍命我也幫你”
匡飛虎的另一只手將胸脯拍的咣咣作響。
石寒山念及曾經的種種,慢慢濕了眼眶。
他嘴唇蠕動著,片刻,方才蚊吶般開口。
“叔,我對不起你”
“怎么了你說,有什么對不起我的地方你說咱們兩人之間沒什么對不起對得起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石寒山五官一扭,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老叔啊老叔啊”
“我猶豫了我真猶豫了我真的差點兒就沒經受住誘惑我差點就想著要殺了你啊”
“那陸銘陸銘拿出一本六品真功,他說他說”
有力的大手輕輕撫在了石寒山的腦袋上。
匡飛虎的聲音充滿了溫柔。
“既然如此,殺了我。”
石寒山猛地抬頭,看到的便是匡飛虎決絕的眼。
良久后,匡飛虎復而再道“那就殺了我。”
說完,他朗聲一笑,豪氣盡顯
“咱這當土匪的,既是強盜,也是生意人”
“既然是生意人,心中自要有本生意經。”
“你說那個叫陸銘的家伙,既然拿得出六品真功買我命,那我就給他”
“我今年三十六,你今年才二十”
“我的武道近乎斷絕,你的武道卻未來可期。”
“我命換六品,值太值”
“我這腦袋,就是給他又何妨”
說著,匡飛虎狂笑三聲,竟是全力一掌拍向了自己的腦門。
石寒山猛地一個激靈,本能般的拉住了匡飛虎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