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山路有些泥濘。
朝露待日晞,萬物生光輝。
本是一片寧靜景象,卻被轟鳴馬蹄聲所打破。
遠方,近二百余騎一襲黃衣持利刃,策馬揚鞭踏風來
虎字大旗迎風飄,血未干,煞未消,肅殺之意輕撫葉,眼中紅光似瘋魔。
直到迎著晨光,血煞營大寨映入眼簾。
“陸銘”
“給我滾出來”
當陸銘站上城頭,看到的便是血跡未干的二百余騎。
可能是看到陸銘現身,打頭那身穿皮甲一身血污之人慢慢策馬,來到了陣前。
他解下拴在馬身上的包裹,打開,扔出。
一顆人頭,便滾到了陸銘眼前。
人頭面部朝天,面色猙獰扭曲,從那滿是血污的大胡子下,隱約能看到隸屬于匡飛虎的五官。
匡飛虎。
原虎嘯營大當家,匡飛虎
瞇眼打量了好久,陸銘驀地一笑。
他抬頭看向騎馬列前的石寒山。
年輕的面龐沒有任何表情,臉上一道猙獰刀口外翻,卻不包扎,只是任憑血跡滴淌。
他整個人坐在馬上,沉默的如同一座山。
“你贏了啊。”
“啊是我贏了。”
“所以,現在你是這虎嘯營的大當家嘍”
“是啊,我成大當家了。”
幼虎逆位。
虎勢已成
于須臾之間,火山開始噴發。
石寒山似哭似笑,聲音洪亮卻扭曲。
“我這老叔啊,他是傻的”
“明知道我倆得做過一場,他連幫手都不提前找好,就他媽的找了十來個刀斧手。”
“就十來號人有個屁用有個屁用啊”
非是那虎王年老力衰不經用,只是虎毒不食子
陸銘卻笑了,他看著石寒山扭曲的臉,輕聲問道。
“所以,你哭什么呢”
“你石寒山哭什么呢又哭給誰看呢”
于是,石寒山臉上的扭曲慢慢散去,又恢復成了沉默不語的模樣。
但并非是火山熄火。
只是如那彈簧,逐漸壓縮。
陸銘溫和笑著,牙縫中卻迸濺出誅心之言。
“勾心斗角,盡是利益中人。”
“人心難測,莫憶紅塵滾滾。”
“人你都殺了,現在哭哭啼啼可真他媽難看”
“你石寒山莫不是個大娘們”
復而一揮衣袖。
“人頭,我看到了,也收下了。”
“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
話至此,卻突然被石寒山的聲音所打斷。
“真功,給我。”
陸銘搖頭“現在可不成,你石寒山得帶著虎嘯營幫我成了事兒,真功才能給你。”
石寒山慢慢伸出了手,他抬頭看向陸銘,眼中紅光乍現,濃得粘稠。
“我說,真功,給我”
“現在,立刻,馬上”
陸銘笑容不改,眼中卻是魔光閃爍。
“我若是說不呢”
霎那間刀兵出鞘寒光迸濺。
森然刀光如林,虎嘯猛士如虎。
當頭者,虎王,石寒山,瞪著眼睛,眼中血絲縷縷,他看著陸銘,一字一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