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和風,很特別。可能是我孤陋寡聞了吧,我確實是第一次聽到這種對于名字的特殊構詞方法。您知道的,我們是蘇格拉護衛隊的戰士,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讀書,很多時間都要與無心人和失落者戰斗。”來特說著,聳了聳肩。
“你可以理解為一個代號,或者說是一個稱號。就像普修斯帝國的歌頌者洛塔二世,愚蠢者卡特一世,還有狂戰士腓特烈五世一樣。當然,我和風并不是皇帝,只是一個在廢土世界中生存的普通人。不,”理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緊跟著,他伸出了粗糙的布滿老年斑和傷疤的右手,寵溺般地撫摸了一下風的腦袋,說道
“我們連人都不是,只是被人類唾棄的失落者。來特先生,你身為軍隊之人,應該學過一些社會學和歷史學課程吧。我記得二十歲那年,我有幸混入了布里布利斯的一所大學中學習了差不多一年,但最后還是被導師趕了出來。他無意中發現了我的失落者身份。”
“呃,這應該很正常。不過您的導師應該還是保護了您的吧。我很敬佩那些做學術的人,他們可以拋棄種族和立場,只是為了追求真實的道理,還有對科學真相的探索。”來特感慨道。
“也許吧。我的那位導師是個光頭,略微肥胖一些,但經濟學、歷史學和社會學方面的造詣非常高。畢竟日涅帝國試圖重構秩序已經長達五百年了,總還是培養了一批不那么注重戰斗和軍事,并不單純為了生存而活著的人類。不過他最后還是去見了上主和造物主。”理說道,露出了一個不明所有的微笑。
“被處決了嗎”來特滴咕道。
“算是吧,因為是我親手殺了他。我知道他糾結于是上報我的身份給城市委員會免于被處罰,還是偷偷保下我這個對知識存在無盡好奇,甚至能完美融入人類社會的獨特失落者。你知道嗎,來特”理微微瞇著雙眼,嘴角上揚,低聲說道
“當我用構夢者的能力創建了一個封閉的區域,我能夠自由進出,而他不行。就像是四維空間的生物降臨三維世界一樣。但我又對他的精神施加了影響,讓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圖書館研究課題。之后我構建了一把尖銳的武器,像是螳螂的手臂,也算是很多無心人進化出來的骨刃吧。我用它刺穿了導師的心臟,但是沒有動他那充滿智慧的大腦。畢竟,人類最為偉大的器官就是大腦,即使這句話是大腦告訴他們的。”
瘋狂,真的很瘋狂。
不過能把為了自保而除掉導師的行為說得那么清新脫俗的,這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
“話說失落者都是瘋子嗎或者說,都是潛在的精神病人”來特一不注意將心里話徑直說了出來。
雖說禍從口出,來特的內心緊張了一下,但隨著理地開懷大笑,讓他瞬間又放松了下來。
“哈哈哈。真的很有意思。失落者,失落者,失落者可不就是生病的人嗎沒錯,我們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所以人類才會將我們算作一個嶄新的與你們敵對的種族。這個廢土世界中生存的碳基生物,有意識的、能創造工具和利用工具來改造自然的生物難道不都是處于一種癲狂的生病狀態嗎”理提出了一個屬于哲學范疇的尖銳的問題。
“生病狀態,如何理解”來特疑惑道。
“哦抱歉。”理像是想到了什么,帶著歉意說道
“我光顧著和你討論占卜前需要交流的哲學問題了。還沒招呼你坐下。請坐吧,這張寫字臺不算太大,但好歹有兩把椅子。這是之前從切卡夫斯克軍團來的幾個小伙賣給我們的,收費就是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面條而已。在生存面前,其實人類也是很卑微的。”
理說著,徑直拉出了橡木寫字臺下方的一把半新的,刷著偏紅色油漆的看不出用了什么木質材料拼接的椅子,徑直坐了下去。
來特并沒有客套,下意識地學著理的動作不動聲色地拉開座椅,徑直坐在了理的對面。
“剛才我們談到了生病對吧。我的觀點是,一切的智慧生物,包括被列入神明體系的序位神明,舊日神明,甚至是那幾個傳說中的邪惡之神也好,都生病了。”理下意識地摩挲著桌面上那本黑皮筆記本,說道
“高貴的人類得了奴役病,他們喜歡玩弄低等級的人類。而多數的人類得了貪婪病,貪婪地活著,貪婪地戰斗。而失落者們得了迷茫病,多數不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應該去做什么。所以我們很多人只是在以對立的敵人身份與你們展開毫無價值的戰斗。其實多數情況下,不是萬不得已,我們通常不會去啃食你們人類,或者飲用你們的血液。畢竟我們的行為靠近野獸多一點,我們就會距離失去理智多一點,進而徹底被灼液掌控,退化成為無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