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貨就到了,到時候我給你留三輛。”王楨把賬算好,進屋拿了存折,“走吧,一起去銀行。”
“好嘞”周懷安把存折和單子遞給他,“你把錢分別存這幾張折子里面。”
王楨接過存折放包里,“我們一起去”
“我把拖拉機開過去,等會兒直接從那走。”
“好”王楨關上門,和楊冬梅打了聲招呼,兩人一起去了銀行,把錢取出后,分別存在幾個折子里。
周懷安放好存折出來告辭后,開著拖拉機往回走,剛到橋頭就看到一個穿著花襯衫、喇叭褲的卷毛男從環河路跑了過來。
后面還有兩個燙著爆炸頭的小年輕拿著棍子,邊追邊罵,“狗日子、給老子站住”
當飛奔的卷毛眼角余光看到開拖拉機的人時,眼前一亮,加快步伐跑到車斗的位置,奮力抓住車箱板就往上爬。
周懷安踩住剎車,扭頭看著扒著拖拉機,奮力扒著拖拉機往上爬的卷毛,氣得罵了起來,“臥槽這么快,你還敢往上爬,你腦子有病吧”
卷毛死死拽住車廂板,掙扎著仰頭看向他,“老幺,是我,蔡二妹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我一把,被那些小混混抓住,非打死我不可”
周懷安蹙眉盯著他看了幾眼,這才把他認出來,“情分老子跟你還有啥情分你這種連妻兒都丟得下的狗東西,還跟老子講情分”
蔡二妹看著他苦苦哀求,“老幺,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求你看在大家是一個村的份上”
“別說跟老子是一個村的,跟你這種豬狗不如的一個村,老子覺得丟臉”周懷安嘴里罵著,扭頭見那兩個爆炸頭追過來了,還是松開剎車加大馬力載著蔡二妹朝對面駛去。
不管咋樣,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不可能看著他被人打死在這
蔡二妹見狀松了一口氣,渾身一軟,癱倒在車斗里。
周懷安到了河對面,見爆炸頭沒再跟來,一腳踩住剎車,“滾下去,下次再敢爬老子的拖拉機,就把你送公安”
蔡二妹跳下拖拉機,“老幺,春華母子還好么”
周懷安嫌惡的看著他,“不曉得,干老子屁事”他想到徐紅兵說把李武和王春華湊作堆的事,覺得好過跟著這樣的雜碎
“老幺,求你回去別告訴他們在城里見過我,就當我死了。”蔡二妹看著紅光滿面,越活越精神的周懷安心里五味雜陳,
自己終究不如他,以為拿了幾百塊錢進城就能干一番事業、衣錦還鄉,哪曉得城里的人比山里人狡猾多了,沒多久錢就被人訛走了一半。
等到想回頭時已經晚了,回去也是活的像條夾尾巴狗一樣,還不如就這樣在外面混到死那天,就解脫了。
周懷安看了看他浮腫的臉,臟兮兮的花襯衫,啐了一口,“踏馬的,有本事偷女人的錢出去,就混出個樣子來啊混得像條野狗一樣被人攆著打,還不如跳寧河喂魚”
“老幺,以前是我不對,求你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幫忙照看一下我兒子。”蔡二妹說著沖他抱拳一揖,順著沿河路朝下游跑了。
“老婆孩子都快是別人的了,還在外面混個屁”周懷安搖了搖頭,松開剎車,拖拉機冒出一股黑煙,突突突地朝坡上爬去。
到觀音山時,遇到拉著架子車往回走的徐二春,他剎住拖拉機,“今天咋這么早”
“今天貨少,小慧留她家婆家了,我一個人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