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一事,愿告陛下。昨日查得奸案一樁,中常侍王甫使門生于京兆界辜榷官財,涉錢七千余萬。
臣覺此事重大,不敢遷延,特將此事上奏陛下圣裁。”
劉宏一驚,臉上的笑容都停滯了。
他斂容問到
“可有此事卿也是懂律的,誹謗他人者,以罪同。這事可開不得玩笑。”
陽球面跪著,聽得這話,朗聲道
“臣所說皆有其證。”
說完,就將奏折高舉頭頂。
一旁的小黃門趕緊接過折子,就遞給了劉宏。
劉宏翻閱著,眉頭直皺,突然,一下子就把折子仍在地上。
“好大的狗膽,敢貪朕的錢。這還有啥說的,先捕入獄,然后讓他把這錢一分一厘的吐回來。
不,不僅要吐,還要他加倍吐。你現在就領人去拿了王甫,抄了他家。”
陽球聽罷,還不動。
“怎么,朕讓你去拿王甫,還跪著不動干啥。
七千萬錢那得賣多少二千石才能換來,這狗奴竟然敢貪,真狗膽包天。”
劉宏說著不解氣,又站起來,來回走,越走越氣。
陽球見差不多,立馬又奏
“臣不動身,是因為臣還有事要報。
先前查獲時,那發賣轉運的就是太尉段熲麾下的羌胡義從。他們持械抗法,盡被誅殺。
所以,臣又彈劾太尉段熲,勾結王甫貪贓枉法。請陛下準臣將太尉一并收押入監。”
聽到涉贓的還有段熲,劉宏也不兜圈子了,立在那沉吟著,后問道
“你這說的屬實吧。”
“臣有半分假話,就讓臣身死族滅。”
劉宏這時候不說話了,氛圍就凝在這了。
劉宏有顧慮,因為段熲非比尋常。
那王甫不過是一家奴耳,要他三更死,他能活五更嗎
別說他貪了自己七千萬錢,就是沒有,憑這些年貪的那些,他也夠死一百次了。
但段熲是老帥,武勇冠世,習于邊事,垂發服戎,功成皓首,歷事二主,勛烈獨昭,在軍中威望太大了。
他要是不明不白將其下獄,一定會弄得朝野洶洶,功臣失望。
后面朝廷有事,再想指望這些邊地武人賣命,就難了。
正在劉宏犯難,陽球又說一句話。
“前日日食,太尉自劾,本就依法入詔獄自省。臣可以查太尉是否真的涉及此事。
有的話,小懲即可,沒的話,也可以自省結束后,出獄。
左右不過是臣問一句話的事。”
嗯這到是個辦法。就是有點對不住老段了,明明給自己擋箭自劾的,現在倒要弄到牢獄里去。
不過這也好,老段還是有些烈性子,到牢里磨一磨,馴一馴,也是馭臣之道嘛。
想定,劉宏頷首,同意了陽球的建議。
然后,就讓一邊的尚書,草擬了詔書,讓陽球去辦了,還又叮囑,務必以王甫為要,老帥就走個過場。
陽球按捺住喜悅,忙跪謝了國家,揣著詔書就出門了。
小黃門給他鞋才穿一半,陽球就等不及沖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