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虞貴人入葬,曹節感嘆道
“咱家剛入宮的時候,也受人欺辱,不是大家庇佑,早不知被誰杖殺了。今日見大家只能薄葬外藏,滿心唏噓啊。”
張讓好奇
“唏噓啥”
“唏噓名正言順呀。大家有實無名,身后慘淡。而今日,我們對陽球一黨也是有實無名。吾恐我等也會如老王那樣,死無葬所啊。”
這話說得大伙都默然無語。
良久,還是趙忠悠悠說了一番話
“前幾日,我隨國家休沐,國家和我說了一番話,你們幫參贊參贊。”
“何事”
“那日,國家于西園暢春,性致頗高,但突然就枯坐在床,問我
阿母,你說這朝野上下有多少人可以為朕信任呢
我還沒說話,國家又自顧說
不,不用說信任,有幾個是將朕放在眼里的呢
我聽了這話,如何不驚,所以立馬跪泣
外朝一向孺視國家,自以為秉春秋大義,動輒就對國家您訓誡,奴婢們每每見此,無不義憤填膺,爭想殺一二青綬,為國家解煩。
國家聽了我話后,長嘆一聲
是啊,連自家人都把朕說的事視為兒戲,也不怪外人也當朕是孺子。
然后國家就和我講了老段的事。原來國家根本就沒有要殺老段的意思,是那陽球自作主張,拘了老段,然后老段就自殺在詔獄了。
你們知道國家氣在哪”
張讓幫腔道
“氣陽球恣意妄為”
“哪啊,國家當時跟我說的是這番話,咱才知道國家到底是天人,自有溝壑。
國家說
那陽球就上個表給朕說老段在獄里自殺了。你說這陽球到底是精干哈,他也知道朕顧慮老段在軍中威望重,所以安排老段自己驚懼自殺了。
但這陽球是千不該萬不該,把這事扣在朕頭上。他殺了人,外朝皆以朕為意。
前天,老段那個族弟,叫段煨的,就上請罪表,說他要以自己軍功來贖其族兄妻兒,說讓朕念在他族兄戎馬僵場的份上,恩準其妻兒回鄉。
阿母,你說這陽球干的這叫什么事說完,國家還拍了案。”
眾中常侍咋舌,“還拍案啦。”
“可不是嘛,所以讓你們幫參贊參贊,這事是不是有說頭。”
見大伙還在懵懂,曹節一跺腳,恨聲道
“爾等何其癡,這還有啥說的,國家是要讓咱們上表彈劾陽球啊。這陽球算是完了。剛咱家不還說差個名嗎果然好運道,現在這不就來了。”
說完,不待眾人反應,就部署起來
“一會完了禮,咱這些一個都別回里舍,徑回宮中,然后有咱家和老張、老趙三個彈劾,大伙到時候可盡哭就夠了。這次,這臥虎陽球,要成死虎了。”
說完,抑不住的哈哈大笑,在這肅穆的葬禮上,格外放肆。
在羨道右的二千石所列,有兩老翁,他們也一直觀察著那些個中常侍,這二翁就是名享海內的汝南二袁,袁逢和袁隗。
他們二人之前一個是司空、一個是司徒,后都因災異而免,這會只能落寂列在前頭公侯之后。
二袁看了眼前頭的新司徒劉郃正肅穆而立,又看了眼道左宦官隊列中的族人袁赦,兩人相視而笑。
而在二千石所列中,京兆尹楊彪也緊張得看著中常侍和劉郃、陽球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