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自從在北新城不慎染病后,修養了小半年,終于身體恢復如初。
他見袁紹拿著帛書,朝他點頭示意,便接過念了起來。
開頭的一段,是對現在天下大勢的分析,倒是絲絲入扣,條理清晰,袁譚的謀士們聽了,紛紛贊道“顯弈公子坐守幽州,竟能統曉天下之事,實在難得。”
袁尚手下幾個謀士心道,還不是你們通風報信,給他造勢,裝什么
荀諶看到接下來的一段話,面露異色,但還是念了出來。
接下來就是袁熙個人的看法,和許多謀士們大相徑庭。
袁熙認為,現在已經到了袁氏生死存亡之秋,若不能短期內攻下易京,冀州便有傾覆之危
一眾謀士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紛紛搖頭,這也太夸張了吧
然后袁熙就給眾人描繪了可能發生的最壞情況。
曹操呂布袁術私下勾連。
呂布西進司隸河內,其本來就與河內太守張揚交好,若是占據河內,圖謀并州,和白波賊黑山軍聯手,冀州西部將變成不設防的篩子。
而幽州西部,則會受到南匈奴和黑山軍往東通道的威脅。
曹操東進,擊敗徐州劉備,便會卡住青州南下的道路,完全無法染指徐州。
若加袁術策動支援,冀州和青州的袁氏力量,將被完全擋在黃河以北。
如今唯一的機會,就是盡快打下易京,將公孫瓚勢力全部殲滅,打通北往幽州的通道。
若公孫瓚覆滅,袁氏便可大舉進入幽州,整合反公孫瓚的勢力,利用鮮卑烏桓部族的力量。
這樣將來即使冀州被夾攻,也可以動用這些力量反攻。
不過攻打易京之時,也是鄴城最危險的時候,曹操很可能北渡黃河偷襲,不得不防。
荀諶讀完后,逄紀不住搖頭,“顯弈公子這推測太過離譜,這完全是以風言風語為憑借,將曹孟德當做敵人啊。”
審配也疑惑道“確實,曹孟德這幾年,除了對徐州有些執念,何曾做過對不起的袁氏的事情”
“顯弈公子的想法,并沒有證據可以支持。”
許攸冷聲道“顯弈公子只怕對孟德公早有偏見,前日將孟德公姬妾納入府中,就顯得其想法頗為偏激。”
“放屁”田豐猛地一拍桌子,“什么曹操姬妾,那是文禮邊讓遺孀,二公子明明是在救她離開火坑”
“子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曹操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你說這句話離間父子之情,居心何在”
許攸漲紅了臉,“元皓,伱這是血口噴人”
“我年少時確實與孟德交好,但同時我也交好主公,三人常常夜談飲酒,你想說主公也偏袒孟德公嗎”
田豐還要再罵,就聽袁紹喝道“都不要說了”
眾人見了,紛紛住口不言。
袁紹嘆道“我自起兵,原先的相交甚篤好友,要么離開,要么身隕,如今所剩不多,也就孟德子遠寥寥幾人了。”
許攸聽了,感動流涕道“主公之信,攸永不敢忘”
田豐聽了,心中嘆息,他其實和袁熙想法相似,曹操這個人,絕對不會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