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看到那道慌忙溜走的淡青色的身影,蕭弄嗅了嗅石榴花清淡的香氣,收回視線,沒有阻止。
那日在安平伯府沒找到迢迢后,他見誰都疑神疑鬼,找錯的人,少說也有幾十個,鐘宴笙其實不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他找人的動作太大,幾乎有些魔怔了,今日還差點被德王這樣的廢物暗算。
簡直都不像他了。
蕭弄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腦子里隱約的疼痛感愈發明顯。
至于鐘宴笙
淮安侯府的假世子流言,是在迢迢出現在長柳別院之后才傳出的。
在那之前,鐘宴笙尚且是侯府正兒八經的小世子,金尊玉貴在侯府里養著,怎么說也不可能跑到別院,爬墻來叫他哥哥。
那輛發現寒梅棲鳥圖的馬
車也追查過,是京城一個馬車租賃行的。
展戎領命尋去問過,伙計收了銀子,細細回憶,說租馬車的是個穿著很普通、蒙著面的少年,報的也是假名,露出眉目平平淡淡,丟進人海便泯然眾人,毫無特征。
那少年只去過兩次,第二次便長租走了馬車,至今沒有歸還,還押了二十兩銀子呢。
又查到了馬車停駐過的客棧,掌柜的也說,是個蒙著臉的人辦的事,沒見過什么美貌少年。
至于那蒙面人哪來的,就都不知曉了。
租馬車行和客棧每日來來往往那么多人,哪有空檔去打探一個客人來自何處。
而淮安侯府的假世子鐘宴笙,回京還不滿三月,消息少得可憐,只知從小身體病弱,極少出門,平平無奇,并無任何亮眼之處。
迢迢作的畫有大家風范,卻從未聽聞過鐘宴笙有什么格外出挑的能力。
身形不像,氣味也不像。
哪里都不像。
于情于理,迢迢都不可能是鐘宴笙。
蕭弄找回理智冷靜思考著,一切都很合理,鐘宴笙不可能是迢迢。
心底的煩躁更甚了。
他幾乎有些后悔當初太過自信,得到安平伯府的消息后,就沒有順著追查過迢迢回家的路線,哪怕他只著人去跟過一次,也不會像現在一樣斷了線索。
方才攔鐘宴笙,也不過是因為他心底有一絲奇異的感覺。
但這幾日都找錯多少人了,現在懷疑到一個世家子弟頭上,也太離奇了。
來景華園是為了找德王麻煩的。
既然德王自己撞上來了,先專心找德王的麻煩吧。
鐘宴笙沒敢直接過去,繞了個小圈子才回到人堆里,跟云成匯合。
云成嚇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見鐘宴笙回來了,才松口氣,連忙悄聲問“少爺,您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方才德王出現在斗花宴上,他想通知鐘宴笙,一過來就看到了蕭弄出現,讓人砍了孟棋平的手指,嚇得立刻回去通報景華園的人,等待景華園的下仆將消息層層上報給德王時,急得都想罵娘了。
那可是定王啊,眼也不眨,直接就將孟家三少爺的手指砍了一根,恐怖極了,他家小少爺還不知道怎么樣了
鐘宴笙朝云成搖搖頭,小小聲我沒事,云成,多謝你了,還好你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