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注意力很快被身邊的人又引走。
兩日沒有聞到過的蘭香軟軟拂過鼻尖,馥郁而朦朧,勾著他的視線垂了下來。
小孩兒悶著臉,不大高興的樣子。
鐘宴笙不知道自己是為被蕭弄寫小紙條罵“笨”不高興,還是因為看到那些御史罵蕭弄不高興,抑或是因為老皇帝也許都有,只是他沒有那么厲害地分辨情緒地能力,一時弄不清到底是哪個緣由在作祟。
他站在宮門門檻內,與站在門檻外的蕭弄安靜相處了幾瞬。
馮吉開始冒汗了。
小殿下尚是淮安侯府的世子時,好像得罪過定王,之前還被定王抓去王府折磨過
這這這這可怎么辦干爹沒教過。
熟悉的深藍色眼眸籠罩著自己,鐘宴笙一聲哥哥差點叫出來了,瞅到附近巡邏的侍衛和輪崗的錦衣衛,又委屈地把話憋了回去。
方才在書房里被德王兇,他都沒這么委屈,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眸子里氤氳起了一片霧氣。
馮吉更急了。
天哪
定王殿下的眼神太兇狠了,把小殿下都要嚇哭了
他捏著嗓子,想起干爹叮囑他照顧好小殿下,顫巍巍地想要開口,就看到蕭弄一皺眉。
馮吉的話嚇得哽在了喉頭。
這、這煞神怎么突然皺眉他、他不會敢在宮里打小殿下吧
不不,聽說這位都敢當著宮里所有人的面揍德王殿下,他可能還真敢。
馮吉腿一軟,剛認識鐘宴笙兩天,還沒那個誓死護主的忠心呢,悄么么想退幾步,就看到小殿下突然垂下腦袋,跨過門檻走了過去。
卻沒能越過蕭弄。
手腕上一緊,他被蕭弄攥住了。
當著來往的侍衛的面,蕭弄垂著眸光,擰眉看著鐘宴笙,外人看著他的表情大概覺得他這副神色可怕不耐。
鐘宴笙心口卻猛地一跳,慌亂地望著他,使勁抽了抽手。
老皇帝的人都在邊上看著呢
手腕細瘦得跟什么似的,單手就可以完全圈住。
蕭弄握著他的手腕,心里愈發不爽。
不會養就不會還給他么。
他都不用使勁,就能輕松箍著鐘宴笙,細細看他霧蒙蒙的眼,仿佛下一刻眼淚就要掛到眼睫上,要哭不哭的,鼻尖都紅了,漂亮易碎的樣子,惹人憐愛。
他的喉結滾了滾,若不是還有許多事沒有弄清,又毒深入骨,這一刻他幾乎不管不顧地想把鐘宴笙帶回去,鎖起來,再也不會叫旁人有機可乘,將他帶離。
“哭什么。”
片刻,蕭弄才開了口,嗓音不高,不刻意偽裝時,聲線郁麗而冷感,落入耳中冷冰冰的“見到本王就這么不高興”
沒有人覺得蕭弄的話里有一絲善意,周圍的侍衛和巡邏的錦衣衛視線如有若無瞟著這邊,卻沒有人出來阻止蕭弄的“惡行”。
蕭弄穿著親王的蟒袍,寬袍大袖,袖口垂下來時,遮擋著他和鐘宴笙的手。
他一邊說話時,圈在鐘宴笙腕子上的手卻在細細地摩挲,大庭廣眾之下,被一群人盯著,甚至馮吉就站在自己背后,鐘宴笙又慌又羞,耳朵惹上一抹紅,生怕被人發現,抿了抿唇,努力擠出兩個字“松手。”
他極力維持著語氣的鎮靜,這兩個字擠出口,顯得硬邦邦的,語氣也不算好。
馮吉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