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弄頭疾發作得越來越頻繁了,鐘宴笙一進宮,沒有了鎮痛藥,這兩日就又有發作的跡象,今晚做了個噩夢后,臉色陰晴不定的,把展戎叫進了屋,讓他潛進宮里。
原話是“雖然是裴家的人,但念在他一片癡情的份上,去看看他今晚睡得好不好”。
展戎撈起鐘宴笙,左右看了看,飛快掠上圍墻,嘴角抽了抽,點頭簡略道“主子不放心您。”
聽到蕭弄不放心自己,鐘宴笙開心起來,乖乖
被撈著不動,左顧右盼“哥哥沒來嗎”
主子有事,而且不能隨意進宮。”
展戎心道,他們這些死士,來就來吧,被發現到了,大不了就咬破齒間的毒藥,推個罪名給其他人一死。
主子要是親自犯險進宮,王伯第一個吊死在書房門口。
鐘宴笙有些失望地喔了聲。
最近老皇帝沒叫蕭弄進宮,他好幾天沒見到蕭弄了。
展戎的身手極好,無聲無息地帶著鐘宴笙從圍墻上掠過,跳進了明暉殿內,撬開邊上的窗,帶著鐘宴笙進屋。
展戎躲起來,鐘宴笙飛快散開頭發爬上床的時候,腳步聲已經近在屋外了,傳來幾個宮女緊張的聲音“參見陛下。”
老皇帝咳了一聲,推開屋門,走了進來。
鐘宴笙閉上眼,用展戎三言兩語教的方法努力壓抑著呼吸,平緩心跳,裝作熟睡的樣子。
片刻之后,低垂的床幔被撥開,床頭站了個人,威嚴無聲的目光落到他臉上。
床上的少年安安靜靜睡著,鴉黑的睫羽平靜地闔著,呼吸輕緩悠長。
田喜似乎跟在后面,見到床上乖乖睡著的鐘宴笙,笑著細聲說“陛下果然是多想了,小殿下很乖巧聽話的。”
老皇帝的眸光犀利,不似平時渾濁的樣子,負著手,半晌才淡淡道“羲兒也曾很聽朕的話。”
田喜后背一寒,不敢說話了。
似乎是確認了鐘宴笙沒有亂跑,有老實在明暉殿待著,老皇帝終于放下床幔,又低低咳了幾聲“回去罷。”
田喜恭敬應是。
腳步聲又全部退了出去,鐘宴笙縮在被子里緊握的手這才松開,過了一會兒才敢睜眼,見屋里確實沒人了,才爬起來,小聲叫“展戎展戎”
他差點忘記被展戎一記手刀打暈的馮吉了
叫了幾聲,展戎都沒出現,鐘宴笙起來轉了轉,才發現展戎在窗邊給他留了張紙條。
鐘宴笙打開一看,展戎的字跡潦草,大意是他不能一直待在宮里,容易被發現,得趁著現在趕緊走人,若是鐘宴笙之后需要用人,可以怎么叫到人。
鐘宴笙看完,偷偷摸摸點起蠟燭,燒掉了小紙條。
本來見了莊妃后心神不定的,得知蕭弄還惦記著自己,他的心里又漸漸定住了。
好像不管他是突然出現在長柳別院的陌生人、淮安侯府的世子,還是侯府的假世子,抑或宮里的十一皇子,蕭弄都不怎么在意他的身份。
這讓鐘宴笙很開心。
蕭弄雖然喜歡欺負他,但世界上沒有比蕭弄更好的哥哥了。
折騰了半宿,鐘宴笙也困了,抱著蕭弄送來的香囊,嗅著淺淺淡淡的藥香,漸漸睡了過去。
隔日鐘宴笙是被馮吉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