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雙是鐘宴笙的副將,聽從命令去調駐扎在驛館外的五軍營士兵了,跟在鐘宴笙身邊的,是萬洲為首的侍衛與黑甲軍。
之前來報消息的人在前帶路,帶著眾人鉆進了夾道外的一片樹林“回小殿下,匪徒就是從這里出現的。”
夜晚的山林里靜悄悄的,除了這一小片光亮,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暗處仿佛有人在盯著他們一般。
鐘宴笙說不害怕是假的,鼓起勇氣,借著火把的亮光,看清了周遭的景象。
附近的樹叢都有被馬兒踩踏的蹤跡,濕濘的地面全是雜亂的馬蹄印和腳印,還有一連串的血跡與不知誰掉的刀,看得出發生過打斗的痕跡。
因為下過一場雨,足印不是那么清晰,但依稀可見蔓延到了山林深處,沿途還有一大片被傾軋的草叢。
周圍除了雨后的泥腥味外,似乎還浮著淡淡的血腥氣。
地上的尸體被幾個守在此地的士兵堆放到一起,摘下了臉上的布巾,因為失血,那些尸體的臉都死白死白的,有的脖子斷了筋,還有個別直勾勾地睜著眼,死不瞑目般,慘烈又血腥。
鐘宴笙活了十幾歲,連死雞都沒見過,看過最血腥的場面,就是蕭弄將孟棋平綁在
臺子上那次了,至今想起來還有些反胃。
他后背發涼,心里惴惴的,不大敢看死人,右手攥緊了蕭弄送他的匕首,飛快地瞄了眼地上的尸體,見里面沒有熟面孔,也沒有穿著黑甲衛衣服的,悄悄松了口氣。
要是展戎,或者在王府里見過的暗衛出現在里面,他一定會很難過的。
沒人發現鐘宴笙慫慫的樣子,在驛館里,鐘宴笙的表現就已經很服眾了“殿下,先前派來的官兵已經沿途搜尋進山了,也不知那群匪徒是否還埋伏在附近,林中危險,小殿下還身體不適,要不還是候在外面等消息吧”
只是看了一眼,鐘宴笙胃里也有些翻涌,慘白著臉,拼命咽了好幾下,才咽下想吐的感覺“樓先生的藥很有效,我現在好多了。”
一點也不好。
“蠻人盤踞漠北邊境外,對我大雍虎視眈眈,王叔身份特殊,不能有一點閃失。”鐘宴笙的語氣很沉肅,“帶人隨我進山,今晚一定要找到王叔。”
他好想立刻見到蕭弄。
跟隨而來的幾個五軍營將領愣了愣,沒想到鐘宴笙考慮的是這方面,定王鎮守邊關多年,已經是一道無形的城墻了,蠻人見到黑甲軍就跑,要是蕭弄當真在這里出了事,消息走漏的話,那后果的確不可估量。
沒想到小殿下的格局竟如此之大,考慮得如此之多。
眾人神色一肅,紛紛聽令“是”
鐘宴笙吩咐完了,騎著馬分開兩道的樹枝,朝著山林深處而去。
后面突然響起道聲音“如今邊關局勢已定,輕易不會起亂子。小殿下這么著急尋找定王殿下,當真是擔心邊關會亂嗎”
鐘宴笙轉頭一看,又是那個討厭的萬洲,望著他的眼底閃爍著狐疑之色。
他木著臉道“是嗎既然你那么有自信,那萬一邊關亂起來,我替你向陛下請命,送你去平亂吧。”
萬洲“”
鐘宴笙焦心得不行,騎著馬轉了個彎,沒心情再搭理他。
本來就有一批官府的士兵進來搜尋了,地上的足印很亂,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火把亮著,旁邊扎著個紅帶子,以示此片區域搜尋過了。
鐘宴笙望向夜色下莽莽無邊的山林,陷入了一種恐慌的茫然。
蕭弄現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該怎么找到蕭弄
四處都掛著代表搜尋過的紅帶子,山道越往里面越窄,漸漸地不能騎馬了,眾人只得下了馬,走在泥濘的山道上,衣褲都被濺上了泥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