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子妃腹中的孩子,就不用出生了。
老皇帝一直很不滿太子選擇的太子妃。
他想要一個符合心意的儲君,太子是最適合的,但他本身的特質在老皇帝眼里并不夠完美,太子妃的存在更是佐證了他的不完美。
那時候太子妃已經懷胎快滿八月,孩子的出現是太子與太子妃唯一的慰藉,老皇帝卻挑在這時候讓太子做出選擇,要么太子來下手,要么他來動手十足的惡意,刻意要擊碎他們的希望。
裴羲從極端的憤怒,到了一種詭異的平靜。
鐘宴笙心里堵得難受,小聲問“他終于忍無可忍了嗎”
衛綾緩緩點頭“殿下終于忍無可忍了。”
被老皇帝嚴密監視了多年,太子連喘息都艱難,母后被逼得郁郁而終,外祖滿族被挨個拖到他面前問罪,與他交好為大雍護著邊關的蕭家被暗中密謀,現在就連青梅竹馬的妻子與快要出世的孩子,也不被放過。
沒有時間給裴羲準備,倉促之下,他必須當下就做出決斷。
所以他選擇了逼宮。
與其說太子逼宮,不如說是太子被逼到絕境之下,不得不做出的反抗。
只有立刻將老皇帝拉下皇位,他才能保住妻兒、保住蕭家,保住邊關的一時太平。
“殿下吩咐屬下到城外做接應,若是事成,再帶太子妃回來,若是失敗,就帶娘娘遠走南下,再也不要回京。”
衛綾閉上眼,臉上浮現出愧色與痛苦“我們在城外等候了許久,沒有等到護送娘娘過來的人,派人進京傳信,才得知娘娘受驚早產,便決定立刻回東宮,那晚太亂了,等到我們殺回東宮時,東宮已經起火,娘娘不在了,所有人都死了,殿下也”
衛綾說不下去了。
鐘宴笙知道太子的下場。
他被射殺在東角門外,朝廷經過幾番血洗,從此太子成了一個忌諱,沒人再敢提起。
“我們遵循殿下最后的命令南下,隱姓埋名潛藏起來,過了幾年后,屬下聯系上了京城殘留的最后一個暗線,得知殿下身邊的幾個侍衛逃出京城后,劫持了淮安侯夫人淮安侯府從殿下逐漸失勢之后,就與殿下割席了。”
衛綾平穩了下情緒,吸了口氣道“我們沒想到,當年他們是拿自己的孩子做了交換,將您養在了膝下。”
鐘宴笙不難猜到當年的情況。
情況那么緊迫,連衛綾都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太子也沒有時間與淮安侯府做什么交代。
是淮安侯府自己選擇的行為。
當時只有侯夫人在,太子殘黨挾持她時,應當是她做的決定,讓太子殘黨先帶走了鐘思渡,將鐘宴笙留在了身邊,確保他的平安。
但后面還有著老皇帝的追兵,應當是出了什么變故,帶走鐘思渡的暗衛大概率是死在了被截殺的路上,只來得及將鐘思渡藏在了山野上,恰好被一
個農夫撿走了。
淮安侯府差點遭遇滅族之難時,是太子救下了他們,侯夫人是為了報恩,可是aheiahei可是他的確欠鐘思渡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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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宴笙喉間發澀,過了很久才問“那你怎么會知道我身上有胎記的”
衛綾搖頭道“是殿下說的,他說您出生后,后頸上會有一個花瓣。”
鐘宴笙不由伸手摸了摸后頸的位置,怔怔地望向大堂中間的空白靈牌們,臉上一涼,才發現自己眼眶里蓄滿了淚水。
發現鐘宴笙哭了,踏雪喉間發出模糊的低嘯,呲著牙狠狠瞪向衛綾,覺得是他把鐘宴笙弄哭了。
鐘宴笙其實還有些疑惑,比如霍雙是怎么回事,但他現在沒有心情問,也沒有空隙安撫踏雪,低下頭努力忍著淚水,使勁擦了擦眼睛,聲音帶著絲哭意“我、我能出去,見見定王殿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