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家族畫廊,顧氏書畫鋪和小松畫廊之間的差距就像是校園門口賣辣條的小賣部和711這樣的世界五百強之間的差距。
小松畫廊去年第四季度簽約代理藝術家的年銷售額接近10億円,是全日本第五,大坂如今最大的畫廊。
小松太郎幾年前還在上學的時候就曾經跟隨身為全日書畫聯合會主席的父親小松先生在日本元旦的時候拜訪過酒井教授。
他在第一次看到酒井勝子的時候,整個人足足呆住了三秒,才緩過神來。
作為松本家的少主,小松太郎這樣的上流公子哥,也不是沒有見過漂亮姑娘的人。
可是那時為了迎接日本一年中最重要的傳統節日,全身被舊式的禮服所包裹的酒井勝子的窈窕身影。在他眼中顯得又有東式清純,又有西式的嫵媚,還帶著一種文靜的氣質。
小松太郎一下子就被對方所迷住了,往日里那些酒館里的歡場過客一下子就成了讓他不感興趣的庸脂俗粉。
她就像是那種會在每個男人青春中出現又飛走的清純蝴蝶,小松太郎做夢都想把這只蝴蝶捉住,成為自己的私人藏品。
日本上層社會目前依然維持著相對傳統的聯姻習慣,日本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八歲。
很多世家名門的女孩子很早就定婚了,大學一畢業甚至更早就成為了全職太太,甚至會先結婚,后上大學。
他父親小松健太對自己兒子的決定也很是支持。
酒井一成這種級別的大美術家,能聯姻對小松家畫廊的利益也很有好處,可比和什么電視臺的女演員勾三搭四相對體面的多。
唯一讓小松太郎有些氣餒的是。
接觸后,他才發現,酒井勝子其實是個非常冷淡的人,面對自己近乎直白的追求,她表現的談不上疏遠,也絕非熱絡。
似乎勝子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繪畫世界中,對旁的一切都陌不關心。
只有自己和對方說起繪畫的時候,才會展現出感興趣的樣子。
這次他陪同“岳母”酒井太太一起飛來仰光,幾天的聊天中,讓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勝子頻繁提到了一個叫做顧為經的本地畫家。
而且每次提起這個名字,她的語氣中都有些興致勃勃,這讓已經把酒井勝子看成自己私有物的小松太郎有些吃味。
“看上去也太年輕了點。聽說林濤大師很喜歡你,想要收你做徒弟,有說什么時候拜師么”
小松審視著顧為經。
顧為經被對方目光打量的全身不舒服,但出于禮貌,他還是回答了一句。
“林濤教授只是說,讓我申請大學的時候,可以考慮去央美。“
“只是學生啊。”
小松不屑的搖頭。
學生和徒弟是兩碼事,前者只是教學,后者則是衣缽傳人,尤其是在亞洲,入室弟子是非常親密的關系,像是藝術道路的父子,徒弟繼承衣缽,師父則盡力為你鋪路。
就算已經成名的一般畫家,能搭上林濤教授的線,對發展也很有好處。
這也是林濤教授得知曹老想要收顧為經為徒弟這么震驚的緣故。
要只是學生的話,
曹軒現在受邀是漢堡藝術大學東方藝術系的院長和終生教授,理論上來說,每個報考了東方藝術系的同學都可以說自己是曹老的學生。
但曹老真正意義上的徒弟,目前還不足五人,任何一個都是響當當的藝術家。
“我還以為是什么呢”
既然暫時不會舉行收徒儀式,小松認為林濤教授只是隨口客氣說一句讓顧為經去考央美。
“我不知道是林濤教授是想要鼓勵年輕人,還是因為他的主業更傾向于中國畫的原因,對于素描的要求比較低,這是你的那張鋼筆畫吧”
他從車上的手套箱中取出了四張鋼筆畫中的一張。
顧為經他們比完賽,幾張鋼筆畫都被工作人員收走了,也不知道小松太郎是怎么得到這些作品。
“可能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用筆技巧,但也只是合格。匠氣實在太重,一點靈魂都沒有。也就是比那個不成氣的田中強一點罷了,比酒井小姐差遠了。要我看來,成為一個沒有靈魂的復印機可比畫不好本身還糟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