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你也許只是喜歡這件衣服。也許每個人都會有一些這樣的時刻,有這種小小的虛榮心。難道伊蓮娜女士就不會穿一些很貴的衣服么?”樹懶先生問道。
“會有虛榮心和會被虛榮心主導是兩個概念。會穿一些很貴的衣服,和覺得自己的人生價值會被一些很貴的衣服定義,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只有wanttobe的人,只有辛德瑞拉,才需要一雙水晶鞋來定義自己的人生。豌豆公主就是豌豆公主,她走到哪里都是公主。”
“你覺得伊蓮娜小姐是那種像豌豆公主一樣嬌貴的人?”
樹懶先生頓了頓,玩味的問道。
“不,我的意思是,安娜身上有一種很特殊的慵懶感。”
“慵懶?”
“換句話說——'i-don't-fuckg-care'.弗洛伊德說一個人的性格里有各種各樣的情節,而這個,我稱之為‘我他媽的不在乎’情節。”
顧為經說道。
“我一直在偷偷玩一個游戲。”
“我會見到安娜的時候,我會猜她這一身裝扮到底值多少錢,而我從來猜不對。”
“很貴么?”
“不全對。有些時候確實會很貴,即使我有一套四萬美元的正裝,那也是超出我理解范圍的昂貴。可有些時候,也可能很普通,從40美元到40萬美元……全都有。”
“我他媽的不在乎。”
“安娜從來都不在乎這個,她只會選自己的喜歡,她想要穿什么就穿什么。我記憶里,安娜有一塊手表,在新加坡的船上我見到她戴過。那塊手表的皮帶上有一行銘文刻字。”
“當時我不認識。后來我在德國生活的久了,我才知道那應該是德語,寫的應該是‘積家工坊很榮幸能夠為伯爵閣下獻上賀禮’,反正是類似這樣的句子。”
“后來我才了解到,積家的創始人安東尼·拉考脫在1851年倫敦世博會上拿了金質獎章,在他返回瑞士以后,便特地獻給伊蓮娜家族的這樣一件禮物。”
“我不知道這樣的手表到底值多少錢,是20萬還是200萬。但我知道,如果我有這樣的一只手表,也許我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也許,我會把它放在保險柜里,生怕蹭上一點點的劃痕。”
“而對安娜來說……那就真只是一塊手表而已。沒有特別的重視,也沒有扔地上,用高跟鞋踩兩下,表達出特別的輕蔑。”
“我記得它當時在海里進了水,伊蓮娜小姐把它摘下來,晃了兩下,重新嘗試擰了擰發條。”
“進水了。她轉頭對我說。”
“那才是真正的不在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