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度迷茫,我也想過要擁抱這個他們給予我的身份,但是當我真的打算融入他們時,我卻突然發現他們并不是真的認為我是個高貴的奧地利哈布斯堡皇族。
他們一邊奉承式的稱我為奧地利的王子,一邊卻又在背地里叫我小拿破侖。
我的心仿佛都要被撕裂了,我仿佛聽見我的靈魂在吼叫。從那時候開始,我終于明白了,我并不是什么奧地利皇族,更不屬于哈布斯堡家族,我只不過是一個被鎖鏈束縛住的哈布斯堡高貴囚徒。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發了瘋似的想要彌補從前缺失掉的那部分,我渴望更了解我的父親,也更渴望了解法蘭西的這片土地。但是他們不讓我接觸,他們甚至不讓我進出維也納的皇家圖書館,以防我看到那些我想知道的真相。
為了能夠得到這些,我開始主動接受軍事訓練,并開始向外公要求加入奧地利軍隊服役。我終于得以從那些軍隊教導的戰例中看到了法蘭西帝國的過往,在沙盤之上我終于了解到了波拿巴家族曾經的輝煌成就。
在完成了足年的軍事教育后,外公將我任命為了匈牙利第十六連隊的大隊長,但是梅特涅卻依然不放心我,我的部隊在匈牙利,但是他們卻把我的司令部設在了維也納皇宮的不遠處。
不過我不灰心,我竭盡所能的想要向他們證明我的努力是有作用的,或許你也知道,我的身子骨弱,但是我可以用精神上的力量來彌補肉體上的脆弱。我病倒了好幾次,但是每次痊愈后都會第一時間趕回去處理軍務。
前不久羅馬發生燒炭黨起義,奧地利宣布介入時,得知你與你哥哥深陷戰火的叔母便直接向我發來了求救信。
我當時主動向外公請纓,打算帶著我的部隊將你們從羅馬的泥淖中解救出來,但是梅特涅卻直接按下了我的請求。
梅特涅說王子,你的身體已經消瘦到任何人見了都覺得異常,甚至連正常的聲音都發不出了,這樣如何對軍隊發號施令呢請恕我直言,您這樣子任誰看了都會擔憂的。為了您,也是為了奧地利,您還是好好休養去吧。
他輕描淡寫的解除了我的軍權,一根一根的拔除了我的羽毛,讓我重新成為了一個維也納宮廷里的無害吉祥物。我的醫生說維也納的冬天太寒冷了,建議把我送到陽光明媚的那不勒斯接受療養,但是梅特涅同樣生硬的拒絕了。
我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在害怕著什么,他害怕我的英雄血統,他害怕只要我的雙腳一站上亞平寧半島的土地,那里便會響起推舉拿破侖二世為國王的呼聲。這樣的情況,去年七月革命時在法國已經出現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我這只被囚的金絲雀離開維也納的牢籠。
此刻的這封信是我躺在維也納的病床上寫下的,我的身體很難受,我的心頭在淌血,但是我知道,他們一定無法擊倒我。
在我的靈魂深處,在我的骨血之中,始終燃燒著無法熄滅的法蘭西之火。
路易,叔母讓我給你寫信的初衷,本是為了讓我勸阻你以后行事的時候能夠謹慎小心。
但是寫到這里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終究是做不到的。我理解你的行為,因為我同樣知道,拿破侖這個名字代表了什么。
路易,波拿巴家族留給我們的政治使命實在是太重了。
你不成器的弟弟,弗朗索瓦約瑟夫夏爾波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