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快畢業了吧。”商洛看了看天花板,那里還亮著燈,是南京琉璃廠制造的精工燈泡,4年來從未壞過一次。
教習所就是培養能制造出精工燈泡的匠戶的地方,也是專門為匠戶子嗣設立的公立學校相應的,軍戶也有傳習所。這很重要,因為軍戶和匠戶的身份現在都僅止于自身,并不能傳代給子嗣,子嗣也得另外考取才能成為新的軍戶和匠戶。
商洛上的五臺山教習所要更特殊一些,那里培養的是軍匠,和隔壁培養禁軍的五臺山傳習所是兄弟學校。商洛的父親也從那里畢業,現在被派到舊金山衛所出差,這家平日里賺外快的鐘表店也開在衛城門口。
賺外快的店也只能開在衛城門口了。因為舊金山衛城只有來自“畿內”,也就是兩京一十三省的百姓才能隨意進入。開在里面沒法做生意,要不然他得給每個預約的客戶單獨申請臨時號牌。
“嗯,喝得差不多了。”他掃了一眼按照工作日志,他給自己安排了拆鐘和擦鐘的活,從一會的中午12點開始上班,一直干到下午6點就關門。
這就是他工作的方式。不知道怎么的,自從上了五臺山教習所之后,他總覺得自己在操縱機械零件時有一種異乎尋常的“靈感”。只要他熟悉每一個零件,整個機器的構造就會豁然貫通,由表及內的運轉之理似乎都能被窮盡。
就像庖丁能依乎天理,眼中沒有完整的牛,只有牛的筋骨結構。就像賣油翁能從銅錢孔里倒一葫蘆油,而不潤濕銅錢無他,但手熟爾。
只是他手熟得似乎特別快,好像這些鐘構運轉的道理本來就在他心中,他一上手就能熟悉。這也是商洛當時被認為可以進入匠作監的原因,他確實是個天才。
來到陽州之后,商洛也沒有繼續在教習所上課。但不知怎的,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藝愈發精進,甚至隱約能感知到有某種似乎可以被稱作“氣理”的東西在齒輪間流轉。
這或許就是格物吧,雖然不是格竹子。相比于格竹子的枯燥,格鬧鐘還挺好玩的。
12點,表店里的鐘聲一齊報時。機械齒輪、擺線輪、振蕩器,黃銅的機芯在黃銅的機殼里運轉,機械零件簡單而和諧運動演奏出貝多芬的歡樂頌。
他把陳皮水放到一邊,準備打開桌上的臺燈來補光。屋子里暖黃色的光有些暗了,工作時還是得提高亮度。
商洛把手擱在臺燈的開關上。
商洛撥動了開關。
“砰”得一聲響,臺燈碎了,頭頂的燈泡也炸裂了。4年都沒壞的精工燈泡現在成了粉末,玻璃渣子都落進了茶杯里。
“好家伙我這是煉成什么神功了”他難以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的“靈感”搞不好就是氣感,他可以感受到靈氣。
“如果是靈氣,那應該有靈根那我這是什么靈根炸燈泡的是雷靈根”
忽然,電話響了。正在盤算著要修雷法的商洛聽到了電話,只能起身去接。
10秒后,他放下了電話。
“搞什么嘛,害得我以為自己可以修仙了,原來是發電廠出事了。我就覺得奇怪,距離發電機發明還不到10年,怎么這么快就用民用電網了幸好這不要錢,要不然這三天兩頭斷電,我可不付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