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方老,徹底明白了。
這老東西,不是在考驗他、也不是在面試他,而就是在坑他
對方并不想余列進入藥方堂
余列也恍然明白,難怪上一個道童死后,這老東西讓職位空了幾個月,一直都沒有收新人。對方肯定是一早就選好了人選,或者是私下將職位給賣了出去。
現在余列持著牌子進入丹房,空缺的上等職位又只有一個,一下子就妨礙到了對方的布置。
更加可恨的是,這老東西還想著用言語忽悠余列,讓余列聽從安排去底層職位,主動放棄掉,并且不記恨對方。
須知一旦選定了底層職位,占了坑位,余列再想脫身出來,真會如對方所說的那么容易
方老站在余列跟前,繼續撫須,輕聲細語“后生,可想好了”其人模樣更加慈祥。
這時候,旁邊的領路道童、蒜頭鼻兩人,都明智的低著頭,一聲不吭,眼觀鼻、鼻觀心。
只有洞室中其余堂主之間的窸窣議論聲,繼續響著,但也沒有人站出來給余列說話。
余列承受著方老和藹的目光,他一咬牙,說
“多謝方老關心,但晚輩不想去底層任職”
余列沒有支支吾吾,直接將話說的肯定,不給對方曲解的余地。
道童的整個生涯中,基本上就只有這一次分配的機會,落在庭院中就是花草玉樹,落在糞坑中就是蠅蟲屎殼郎。
余列就算是在藥方堂中坐冷板凳,也比在不少底層職位上發光發熱要好,畢竟能到大量的丹方。
即便真如對方所說,有機會更改,其耽擱的時間也會以年計,甚至是一輩子。這也是余列按捺了一年多,才去領取職位的原因。
方老聽見余列的回答,有些猝不及防,他臉上的表情凝固,瞇著眼睛打量向余列。
“哈哈哈”洞室中有大笑聲響起。
低聲閑談的堂主們,終于忍不住點評“這后生有點意思,難怪能得到來丹房的銅牌。”
“老于頭那人的修為差是差了點,但眼力著實是可以啊。”
還有人故意說“嘖嘖老方,這后生如此有主見,你便從了他唄”
又有人捧哏“就是就是你那干兒子可沒有這位后生成器,都考了多少次了,但就是沒在道箓院那邊拿到資格爛泥扶不上墻啊”
聽著身后同僚們的暗諷、戲弄聲,方老直接扯斷了自己的幾根胡須,面皮蠕動。
洞室中哄笑聲大作,領路道童和蒜頭鼻杵在門口,將頭扎的更低了,一動也不敢動。
已經被身后的其他堂主揭穿,方老索性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余列,再度開口
“再問你一遍,你要哪個底層職位貧道可以適當的補償給你”
余列沒有再說話了,猶豫起來。
但那方老沒有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給余列。
“嘻嘻”
方老扭了扭自己的脖子,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音,他的聲音變得細且尖了。其身子拉長,俯視著余列的,影子呈現鶴形,頗是巨大,將余列全部壓住。
鶴影張開了細牙密布的口
“后生,說話呀。”
余列身上的陰冷感覺越來越重,他咬牙扛著,心中對此人頓時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