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慶元府,夫妻倆在夜色中縱馬狂奔了四五十里,便已經進入到紹興府地界。
與慶元府一樣,紹興府也在前往杭州的必經之路上,由于擔心被師父從后追上,所以陳玄風決定不搞曉行夜宿那一套,夜間照常趕路。
若能趁著夜色過了紹興府則最好,屆時哪怕棄了這兩匹馬信步而行,時間也很充裕。甚至還可以在四月十五之前,先去嘉興等地游玩一番,那樣正好躲開有可能趕來的師父。
從慶元府到紹興府,官道足有三百多里。
此時的官道不能與后世的高速相提并論。后世的高速公路大多是截取直線鋪設,間有各種高架、各種立交、各種橋梁。而此時的官道卻需避開河流丘壑,蜿蜒曲折之下,距離自然增加。
三百里路已經算得上是長途了,好在此時陳梅二人有了戰馬。這兩匹戰馬雖然沒有日行一千、夜走八百的腳力,但是一夜跑完這段路程卻也不算艱難。
陳梅二人一路快馬加鞭,只跑得兩匹戰馬口吐白沫,天色微明之時,終于來到紹興城外。
距離城門兩三里時,夫妻二人下了馬,牽著馬走向城門。
晨曦里的紹興城和明州城迥然不同,門外竟有一隊士兵列陣把守,看人數竟然在五十名上下,個個站的挺直,令人頓生肅殺之感。
陳玄風不禁納罕,這紹興府自己不是第一次來,可是以往此處何曾有過如此森嚴的軍陣今天卻是怎么了搞閱兵式么
不要說自打高俅倒臺之后宋朝軍隊就再也沒搞過閱兵這種面子工程,只說即便真要搞閱兵式,也不應該在城門搞吧不該去校場嗎
心中疑惑,便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身后,等著剛剛自己夫婦騎馬越過的一個老農,待老農走近,便開口詢問“這位老丈,你可知城門口這些兵丁在做什么”
只聽口音,老農就知道陳玄風是外鄉人,便回道“據說是要跟金國打仗了,打初二那天開始,知府大老爺就招兵買馬,募集義士,城門口貼著布告呢,你若是識字可以自己去看。”
陳玄風算是個歷史小白。除了上學時課本里那些非常重點的考試內容之外,他所了解的歷史典故,都是從武俠里看來的。
姑且不論里的故事是正史還是野史又或者是作者瞎編,只說但凡在武俠里沒有提及的歷史內容,陳玄風基本一概不知。
所以他并不清楚,從今年正月初一開始,南宋朝廷已經改元為開禧。而已經疲軟了好幾十年的南宋朝廷、也終于“雄起”了一回,在宰相韓侂胄的堅持下,寧宗皇帝已經準備下詔北伐了,時間就定在五月上旬。
對于南宋抗金這種事情,陳玄風持有無所謂的態度。
早干什么去了岳飛活著的時候,宋朝擁有唯一的一次雪恥機會,然而趙構和秦檜給把岳飛給殺了。
都慫了六七十年了,到了這時候才想起抗金來,還有什么卵用
你又打不過金國,而且將來滅掉你南宋的也不是金國,而是蒙古。你決意要滅了金國這個嘴唇,卻把自己的牙露在外面,不怕冷么
與此時的南宋子民不同,來自后世的、飽受五十六個民族是一家思想教育的陳玄風對女真族并沒有什么切骨之恨。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他跳出事外看問題,理念便與如今的抗金派有所不同。
從老農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陳玄風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便即放松下來。既然大戰在即,厲兵秣馬、枕戈待旦便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當下與梅超風牽著馬走向城門,還想順便看一看門口那布告是怎么寫的,即便對抗金沒什么興趣,學學這個時代的繁體字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