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
陳星楊的聲音在耳邊爆響。
江川被瞬間喚醒,他的視線在這一剎那從茫然變回犀利,死亡就近在咫尺,自己總不能坐以待斃
他發起了可能是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次攻擊,匕首帶著破空聲,似乎想要連帶著空氣一起洞穿
黑t恤同時回過神來,他猙獰的發出了絕望吼聲,那長槍帶著最后的絕望,同江川的匕首一起朝著那青色皮膚的鋼筋鐵骨捅了過去
這一刻,時間的流逝仿佛極慢。
這一個多月以來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在江川眼前閃過。
劉玉玉老師臉上的歉意,趙田宇臉上的猙獰,李育看著自己說不希望自己壯烈成仁,天臺上的那次酒會,那間匕首技巧特訓教室里的下午陽光,第一次突破銅人陣時候興奮的心情,甚至還有許琳琳崩潰的那張臉。
這已經是相當充實的人生了。
那條手臂是如何揮過來的,江川看不清,他心底知道自己可能甚至不會對面前的敵人造成哪怕一點傷害,但是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哪怕只是螳臂當車。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腰間傳來了一股巨力。
“是攔腰斬斷嗎”
“不是砍頭了”
一瞬間,江川的腦海里誕生了這樣毫無意義的想法。
但是他的瞳孔馬上就收縮了一下。
“陳隊”
陳星楊抱著江川的腰從側邊沖了出來,將江川的身體撞的一歪,在江川失去平衡的一剎那,突然間反應了過來,陳隊呼喊自己的名字,并不是讓自己發起攻擊,他想讓自己做的,他最開始所說的那樣
“跑跑的越遠越好”
陳星楊是在喊出江川的名字之前就已經開始采取了動作,但即便是如此,他的動作仍然還是慢,他將江川撞開,但他自己卻是承受了那記手刃的威力。
江川看著陳星楊的后背爆發出了一蓬血色,陳隊身上遭受的沖擊力,與他撞在自己身上的沖擊力疊加,讓他倒飛了出去。
時間似乎過的極慢,在他的視線里,身邊景色飛速倒退,眼角余光里可以捕捉到那黑t恤的槍頭被打飛,那只青色的巨手從胸腹之間穿透而出。
而江川沒有在乎那邊的情況,他看著陳星楊,看著他蒼白至極的臉,眼神之中充滿了茫然。
跑陳隊啊,要怎么跑
還有什么機會
這不是已經死定了嗎我們還是失敗了啊。
剛才說我們都不用死了,真是抱歉,我不該在任務完成之前立這種fg。
轟隆
他被重重的砸在了防護欄上,撞開了防護欄上的鉚釘,在草地之間翻滾了許久,眼前一黑,念頭瞬間終止。
“江川”
鐘花花驚駭至極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個聲音,像是一道光,在黑暗之中瞬間點亮。
還有他們
還有學生們。
他突然間明白了,為什么陳隊會選擇撲飛自己,為什么明明已經注定敗局,卻還要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嘗試。
那是一種樸實無華的念頭。
不是什么事情都要有意義的。
正如自己身上肩負著對于那三名學生的責任一樣,在陳星楊心中恐怕也是同樣的想法。
既然還沒死,那就得站出來,站到最后一刻。
“呼”
他強行睜開了眼睛,翻過身來,雙臂用力,將自己沉重無比的身體支撐了起來。
本來斷開的心流狀態再次開啟。
似乎是因為腎上腺素的大量分泌,他忘了手臂被劃出的恐怖傷痛,就連此時五臟六腑的灼燒也弱了幾分。
這重傷瀕死之際,江川不知道從哪獲得了力量,再次朝著公路沖了回去
再次清明的大腦,終于開始思考著最后的機會。
他希望能找到這個可能性,找到讓他們能夠活下去的可能性。
很快,江川的視線鎖定了正停在路面,滿是雷擊痕跡的商務車身上。
“哦”
郭文杰好整以暇的看著江川重新沖回來,眼神里帶著戲謔和玩味。
“趕著回來送死嗎”
“想說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