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阻止兩名百緝司修士上前拿人,徐源長一直觀察著耍蛇漢子的細微反應。
朝放下簍子連聲討饒的漢子道“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誰,什么時候來的落井鎮將路引拿來查驗。”
耍蛇人忙回道“小人叫何連山,住在六十里外的前山鎮,昨日下午從西邊進鎮,晚間住在西頭的客來客棧,自小習得一門抓蛇、制蛇藥的手藝,行走江湖十余年,真沒用蛇害過人,反倒是出售蛇藥救人無數,請大人明察啊。”
急出一頭白毛汗水,從懷里掏出一張浸著汗漬的路引。
徐源長接過軟塌塌帶有異味憑條,查看之后隨口問道“前山鎮東頭的余財主,叫甚么名字”
耍蛇人哈腰回道“您是說余德財余財主”
拿眼神小心覷官爺的臉色。
徐源長將憑條還給耍蛇人,走到那條被踩死的小蛇前方,問道“這條黑蛇你養了多久你提前給蛇喂了藥,它為甚還突然咬你”
耍蛇人沒想到年輕官爺懂玩蛇的門道,老老實實道“這條黑虎蛇從孵化到現今養了三年多,野性早就磨掉,演過不下二十回吞蛇戲法,這回不知怎的,它突然發性子咬人。”
耍蛇藝人有法子馴蛇,還能用藥物控制不讓蛇長大。
徐源長繞著三尺高蒙著黑布的竹簍走一圈,道“你將大蛇抓出來,當心著點,別讓大蛇咬了,更別讓它跑了。”
耍蛇人聽得這話變得謹慎起來。
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雙掌快速搓勻,然后揭開簍子上方的黑布。
“嘶”,一條通體血紅的大蛇猛地躥出來,吐著蛇信。
要不是耍蛇人縮手快,他今天要第二次遭自己養的蛇咬了,雖然有蛇藥服用不會丟命,無疑要再丟一次臉面。
耍蛇人急忙撲去,左手掌虛晃一下,引得紅蛇返頭咬去的當口,右手閃電般一掐,鉗制住大蛇的七寸位置,左手抓住纏絞他手臂的蛇身背脊往下輕捋,紅蛇頓時無力掙扎。
“太邪性了,養得好好的家蛇,怎么都突然造反”
耍蛇人將紅蛇舉到徐源長面前,疑惑不解。
徐源長伸出兩根指頭搭在冰涼的蛇軀,挪動方位探查半晌,沒有發現不妥,低聲道“何師傅,實話與你說吧,你被某個東西盯上了,所以我才好心請你去鎮公所,當然你實在不想去鎮公所,也隨便你,生死有命,或許你命大,能逃過一劫呢。”
耍蛇人已經聽說鎮上出了怪事,接二連三死了人,他坑坑洼洼的臉上變色。
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怕臟東西啊。
“大大人,我跟您去鎮公所,絕無二話。”
“那走吧,可能要委屈你三兩天,不過你放心,食宿不用你花半個銅子。”
徐源長笑著道,再看向恍然大悟的鐘禁“鐘大人,這位何師傅可要保護好了,我猜測被驚走的東西,或許不會善罷甘休,回頭還會找何師傅的麻煩。”
鐘禁心頭尚有許多疑問,不過目前不合時宜多問,神色鄭重道“徐大人放心,我會讓人貼身保護何師傅,那東西敢來,必定將其當場抓獲。”
看向一名手下,仔細叮囑了幾句。
事出反常必有妖,也不知徐道友是如何在事前就看破其中的問題
越發覺著眼前的年輕道士,渾身透著不可捉摸的神秘。
耍蛇人何連山將紅蛇放回竹簍用黑布蓋住,忙收拾東西,感恩戴德跟著幾位官府大人去往鎮公所,沒有半句推諉。
地上那條小蛇被一名百緝司修士撿起帶走。
徐源長落在后面,聽著剛剛回轉的柳纖風傳音“追丟了,那小東西察覺到我追蹤,往鎮子東北林子逃躥,翻過一座光禿禿的巖山,消失不見,那一片沒有林子,我也不敢再追。”
“它還會再來的,你切不可追出紅柳樹扎根范圍三里外。”
徐源長傳音叮囑鉆進背簍歇息的柳纖風“這里是仙橋山域外圍,須得防備罪神搗鬼,自身安全為重。”
以柳纖風現今的本事,不跑出紅柳扎根四五里外,附近有樹木借助,尋常三重樓修士也難以抓到她,徐源長為了穩妥起見,特意強調了三里內的安全距離。
“曉得咧,不過那東西真奇怪,能鉆地能涉水,樣樣在行,也不知是個啥”